第一百二十一章 蒼狼王(七)(1 / 2)

這聲音,從蒼狼王背後傳來,帶有幾分冷冽與肅穆,竟與這夜色奇巧地融為了一體。語氣淡淡的,並不是盛怒之下喊出的,但也確實有幾分威脅之意,看起來很是危險,很是讓人難以捉摸。不似眾人的憤怒魯莽,也不似常人的懦弱所表現出來的畏縮。簡短而有力,大概是對這句話最好的描述。

蒼狼王自然察覺到了聲音的來源,並且,他也察覺到了此人拿著淵虹劍站在了他的身後,並且是悄無聲息的那種,而淵虹劍所指之處,就是蒼狼王的後腦勺,隻要蓋聶出劍再快一點,蒼狼王,必殞命於此,隻是,蓋聶此時,沒有那個力氣。

直到前一刻,蒼狼王還在抱怨,“首領在搞什麼?這些廢物,哪裏值得我動手?”此刻,便有人,提劍站在了他的身後,在清冷的月色下,那人一身白衣,散發的是一股常人都可察覺的冷冽淡漠的氣息,很危險,但也很柔和。

為何柔和?大概是是因為這人懂得很好地控製自己的殺氣,他從不會向任何人透露過重的殺氣,因為,他不嗜殺。為何危險?當然是因為他們身處險境,此人所放的殺氣冷冽而危險是正常之事。給敵人以心理上的打擊,遠比身體上的打擊,顯得更為有效,有力,當然了,也屬上上之策。

兵法雲,作戰者,攻心為上,攻城為下。蓋聶作為縱橫家,學的,便是心戰,而非過於魯莽的硬戰。此刻,他身受重傷,故意放威脅的話讓敵人放人,也是,為了給敵人足夠的震懾。他此時,並沒有把握,勝過蒼狼王。也許,一招不慎,他便會死在這裏,成為別人的獵物。

蓋聶自始至終都是站立原地,並未上前移動,他的淵虹劍,離敵人的腦袋雖不足一寸,但始終也沒能再使劍尖再送進一寸,因為,此刻的他,能穩住身形已實屬不易,與他人作戰,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他實在是,太過虛弱了。

虛弱到什麼程度呢?虛弱到,他連邁步行走,都會腳步虛浮,身體不穩。他從未出過馬車,眾人也自然不知。他未出過馬車,也是在掩飾他的傷勢,他知道,自己的狀況,根本就無法走出這馬車。一路上,無論經過了怎樣的努力,都無濟於事。

擺在蓋聶眼前的事實是,一路顛簸,無醫藥治療,還有,不斷加重的傷勢,即使加上他一路上來不停地調息運功,也是杯水車薪。殘月穀一役,他元氣大傷,並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恢複的。況且,殘月穀之戰已是重傷昏迷,加之不斷地拚力反抗,他的傷勢,隻會不斷加重,減輕,絕無可能。

月色冷冽,夜色冷冽,此人周遭的氣息冷冽,就連,那握在他手中的淵虹劍,也散發著泠泠的冷冽劍氣,直逼心魄,讓敵人渾身都感到的是綿延不斷的絲絲冷意,直入人心,毫無保留;直擊肺腑,讓人猝不及防。

提劍的人眼中肅殺之意盡顯,隻是,他的腳步,卻比平時顯得不穩了些。在清亮皎潔的月色下,血液,屬於劍客身上的血液沿著他的身體流下,直至手腕,握劍的手,一滴一滴,鮮紅奪目,落入塵土,滲入大地,被夜色籠罩,無人可見,隻是,那滴下的瞬間,卻是如此清晰可見。

腰間,也有血液滲出,染紅了那纖塵不染的白衣,此刻的他,忍受的痛苦,是常人難以承受的傷口再次撕裂的錐心之痛,還有,提劍僵持的虛弱不堪,他知道,自己在此時,即使再支撐不住,也不能,輕易倒下……

範增此時顯得憂心忡忡,是的,他作為一名醫者,自然知道蓋聶究竟是個什麼狀況,“看來蓋先生這一路上是在硬撐,這樣嚴重的傷勢,能在這馬車顛簸中堅持下來一實屬不易。此刻,他的傷口又重新裂開,此情此景,此時的狀況,對於蓋先生來說,會更加危險。他和蒼狼王一戰,會送命的!”

這是範增此時此刻所得出來的結論,隻是,蓋聶自身又豈會不知,他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最為清楚不過,就算自己是強弩之末,也要試一試。這是蓋聶,此時此刻所衍生出來的想法,可敬可歎,讓人不由得心生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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