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在了,就此離開了,再也找不到了,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了,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再也體會不到他的溫暖了,再也無法接受他的教導了,再也無法在他的保護中度過了,這世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見了。
無法想象,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也許,這便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與淒涼。都說,暫時的離開,一時之間,你會接受不了,會痛苦,會絕望,會時刻想著隨他而去。隻是,一旦經過了歲月的洗禮,你就會慢慢地忘卻這種痛苦與絕望。
隻是,這種說法未免過於殘忍了。有的人,有些事,就算他逝去了,不在了,消失了,離開了,也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輕易忘卻。對於他的記憶,對他的依賴,會時刻將你纏繞。當你閑暇之時,便會想起,便會潸然淚下,便會難以自控。
因為,你會發現,當你適應了他的存在,當你覺得他始終會在你的生命中,不會消失不見,不會突然離開之時,一旦離開,便會在你的內心深處留下永遠的傷痛。並不是說的是,時間便能夠讓那個人漸漸地到淡出你的視線,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了,還存在第二種可能,那便是歸隱,這樣的結局,相對於死亡來說,或許,不會顯得那麼殘忍與殘酷。歸隱意味著束縛著心靈的枷鎖被打開,自己的心靈得到了真正的解脫。也許,歸隱也同死亡一般,在一定程度上放棄了自己心中的所求。
隻不過,不同於死亡,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世間消失不見。至少,生命還在,信念還在,人也在。至少,能夠享受自己後半生的生活。也許,並不同於之前的生活方式;也許,並不會再像從前一般,奔波,漂泊,戰鬥。
但至少,能看遍萬裏河山。換一種生活方式,但不變的是心態,依舊是那種淡然平和的心態。這也許,才是大叔本性的體現。大叔應該有一個這樣的結局,即使,那看起來是一種奢望,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夢幻,但是,也值得去期待。
突然間,天明看著蓋聶再熟悉不過,清亮溫潤的眼眸,說話了:“大叔,不論是怎樣的結局,對於大叔來說都算是一種很好的歸宿,隻是,天明從內心深處來說,天明還是希望大叔能夠淡然歸隱。這也許並不是大叔和天明所能預料的,但是,天明會盡全力做到這一點。”
“天明會讓大叔安心,也會盡自己所能護大叔周全,即使天明知道以天明如今的能力,無法完全做到這一點,但是,天明始終是相信大叔的,大叔一定能夠陪著天明走下去的。大叔,如果有一天,你一定要離開,天明希望能夠與你一起。”
蓋聶還想再說什麼,隻不過,天明立刻轉移了話題:“大叔,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也應該打坐調息了,你的內傷不可耽擱,也沒有時間可以去耽擱。大叔,這段時間內,你盡管運功調息,我就在這裏守著,不讓別人來打擾你,好嗎?”
蓋聶沒有再說什麼,他聽了天明的建議,開始運功調息。這樣的話,石室內更加安靜了。能夠聽到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能夠聽到遠處時隱時現的鳥鳴,能夠感受到數縷陽光照射進來的暖意。盡管這樣的暖意與大叔所帶給他的溫暖相比,顯得那麼微弱。
天明看到大叔閉上了他的眼睛,眉眼間有幾分沉思的神色,他的手放置在了他的雙腿之上,很自然,隻是,說是輕鬆,也並不準確,因為,從大叔的神情中,他看見了一閃而逝的痛苦。可能是恢複內傷之時所帶來的不適。
“看來,他的大叔,受傷的確不輕,這一路走來,是他自己一直在忍受,一直在隱瞞,他的情況,遠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糟糕。若是自己不是親眼看著,看見了大叔那轉瞬即逝的一抹痛苦之色,或許自己會被永遠蒙在鼓裏。”
天明從來都知道,大叔這個人,是永遠不會讓自己擔心的。因此,他總是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情況。究竟是有多嚴重呢?天明此時,不敢想像,他隻想等待大叔醒來之後再問。隻不過,此時的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怒,這是誰造成的,他很清楚。
大叔的傷勢究竟是怎樣進一步加重的,他更清楚。不知不覺間,天明的拳頭已越攥越緊,但是,他並沒有立刻爆發出來。因為,他的心告訴過他,大叔在打坐,大叔在調息,大叔在恢複自己的傷勢,大叔需要安靜,大叔需要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