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如果將艾琳拖進自己身處的這個世界,最終會毀了她。那是米卡爾無法向她伸手的唯一原因。但是在現在的氛圍之下,如果為了這個理由就將公主送走的話,還不如用生命努力地守護她,這個選擇顯然好上一百倍。他之前竟然完全沒有明白這個事實,簡直是不可理喻。
而艾琳因為米卡爾對自己做出的回應,心情舒緩了似的咯咯地笑了。就此原諒他吧。她想。
“就是這樣啊。”
艾琳說著,就在他雙臂之中轉過身去。然後她將手放在米卡爾的肩膀上,對上他疑問的視線。
“米卡爾,反正我不打算像穩重的貴婦人一樣生活。所以就算不是你,也一直會有被卷進動亂裏的危險。你說為了讓我過得好才放開我的,但如果在你不知情的時候,我遭受了什麼意外的話,你不覺得委屈嗎?”
她這樣說著,就好像淘氣包少女一樣浮起了微笑。
“所以,在我身邊守護我吧。沒辦法,那就是你的命運。”
她真是隨心所欲地瞬間就決定了別人的命運。但因為她的牽強附會,讓很久之前就印在米卡爾腦海中的“命運”一詞煙消雲散。米卡爾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發出了笑聲。
“哈哈……”
因為他的放聲大笑,艾琳忽閃著眼睛。當然她做夢也不會想到,她那與陽光一樣閃亮的眼睛與毫不做作的一句話,在這黑暗之中發揮了多強大的威力。米卡爾本來以為在很久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但驚奇的是艾琳讓他覺得那個想法是錯誤的。而米卡爾顯然不是會犯兩次同樣錯誤的傻瓜。
“樂意之極,我的公主殿下。”
他重新將艾琳緊緊擁入懷中,微笑著回答道:
“無論何時……我都會在你身邊守護你的。”
由此,他的麵前出現了一條鋪滿光芒的嶄新的道路。
***
艾琳就這樣再次回到了愛爾萊茵城。當然,由於擅自決定的各種提案,遺留下了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比起與“起義軍”戰鬥而延伸出來的問題,這些根本不算什麼。因此,和費爾一起出行的奏請使官吏們也十分感謝艾琳。
“那個,米卡爾。”
“嗯?”
“我還有一些話沒能告訴你。”
那天晚上,兩人吃過飯之後,便到陽台上來呼吸新鮮空氣。艾琳靜靜地望了好一會兒欄杆那邊無邊無際的黑暗,突然想起了什麼。這樣想來,她還有一些話沒有對他說。米卡爾稍帶疑問地望向她。
“那個,就是我差點接受列昂求婚的那天。實際上發生了很複雜的事情。”
如果要說出來的話,就要揭開關於父親艾爾穆德的所有事情。但是艾琳並沒有覺得苦惱。她望著欄杆的那邊,便慢慢地開始訴說。她後來才知道的往事和父親的計劃,還有發現那個計劃之後的後續事件。米卡爾隻是在她身旁靜靜地傾聽。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事情結束之後我馬上出發到愛爾萊茵。當然列昂也在背後推了我一把……”
她想,米卡爾在訴說自己的過去時也是這樣的心情嗎。艾琳十分在意他會怎麼看待自己說出的話。但是她說完之後,米卡爾沉默了很久。因為他的反應,公主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眼色。
“米卡爾?”
“真令人生氣啊。”
他神色冷硬地丟出這句話,公主不禁心裏咯噔一下。
“生……氣?”
“沒錯。因為我竟然連發生了這些事情也不知道,還一直使得公主這麼痛苦。別提幫忙了,在你那麼困難的時候,我還給你增添負擔。啊啊,真是……”
米卡爾臉上滿是自責,他抬起一隻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我真糟糕。真,真的對不起。”
他的神情十分罕見地變得沮喪起來,艾琳慌忙擺手說道:
“呃……不是,我不是為了聽你道歉才說出來的,我是怕會留下什麼誤會……”
“沒有。說實話那時候我什麼也沒看到。你看起來好像是選擇了列昂大哥的時候……我幾乎是昏了頭。”
醒悟過來艾琳的行為有些古怪之後,他已經在準備與她的離別了。之後用自己的雙眼確認的瞬間,所有關於她的判斷就結束了。雖然他裝作很理性,但事實上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倒流了一樣。因此,他並沒有相信自己之前一直守望著的艾琳,而是不情願地將“這是正確的選擇”的想法合理化,便離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