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1 / 2)

“爹,我們還是走吧,與其在這裏受人欺負,還不如離開此地。”一間破舊房屋內,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抱著一位中年男子的胳膊,苦苦哀求。

“孩子,我們一族,生生世世是不能離開這個地方的,不然定會受到詛咒。都怪爹不好,不能讓你好好的生活下去。”中年男子麵露苦澀。

“爹,這不怪你,都是他們欺人太甚,以後我一定會出人頭地,把他們都比下去。”男孩握緊了拳頭,說出自己的誓言。

這個時候,屋外傳來熙熙攘攘的說話聲。父子二人知道又是那群人來找事了。果然沒過一會,房門就被撞開,闖進來七八個壯年男子。

“哈哈,老頭,最近是不是過的很舒服啊,我們已經很久沒來了吧。是不是啊,兄弟們。”其中一位壯漢哈哈大笑,周圍一陣附和聲。

“你們不要欺負我爹,有本事去欺負龍鬼啊,欺軟怕硬的東西!”男孩呸了一聲,龍鬼是族裏最厲害的人,也是男孩的崇拜對象。”

“你算什麼東西,敢來說我,兄弟們,給我打。”領頭的手指男孩,吩咐周圍的人。

中年男子看到一群人圍了上來,知道這次恐怕是不能善了了,便將男孩護在身後,嘴裏念念有詞:“孩子,還是你說的對,快走,離開這個地方吧,永遠不要再回來了。”說完擋住衝上來的幾人,自然是免不了一頓打。

看著父親被打,淚水濕潤了眼眶,看著另外幾人朝自己逼來,連忙跑到窗邊,看來一眼父親,破窗而出。

在山中走了一天一夜,直到天色微亮,才終是走了出去。回頭佇立,久久的凝視著這塊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之後便毅然決然的踏出了走向外界的第一步。

星曆三百四十四年八月初七,太白主域,貪狼掩空,有星降於東南郡十裏坡。西北數千裏,帝都天皓城,天官陳宿於祭星台觀星,望隕星橫空,報以天霖帝。奏曰:“臣以天星之術斷將來之繁衰因果,此星劃空,禍將東來。必不過三十載,此間繁華一切,皆將付於塵土,望陛下謹記。”此後陳宿不知所蹤,隱於何處亦是無人可知。

坐在天龍大殿高高的皇位上,天霖帝看著眼前的奏章,冕旒下的目光看不得真切。緩緩的將奏折放下,起身走出大殿,望著眼裏映出的皇城帝都,這位在位二十三年的帝君,嘴角亦是緩緩的歎了口氣。甩開衣袖,轉身走下石階,也罷,就讓朕見識見識所謂的亂世豪傑。

預言很快得到驗證,不過三月時光,霖江因連降暴雨,河堤決裂,兩岸數千裏地化為汪洋,難民亦是不計其數。皇帝下詔開倉賑災,怎奈天災人禍,底下官員中飽私囊,餓殍數十裏。人們私底下議論,這綿延三百多載的大越朝恐怕是氣數已盡。好事者更將其與三月前的隕星一事連在一起,高呼這是要天亡越朝。

當時皇帝曾派人去查看隕星,卻見十裏坡隻剩一個空空如也的大洞,回報的官員報以皇帝,見到的卻隻是天霖帝的背影。

世間繁華種種,皆不過過眼雲煙,不能忘卻者,皆因心中執念太大。空萇山上的楓葉也十五度染紅,大越王朝在這最後的風雨飄搖中,依舊堅持過了十五個年頭,可以見得,想要滅亡一個王朝,也是極不容易的。

越朝四十郡,最富庶的要數東南郡和南郡,最貧瘠的則是雁門郡和極北郡。距離中州郡西南約一千裏地的忘川郡,有一山,高兩千丈,名曰北望山。山本無名,因當年此山腳下住著一對夫妻,當時天下戰亂剛起,男人被抓去充兵,女人則在此北望,以待丈夫歸來,終其一生而不得,後人命山北望。

此山有一竹,名曰斷竹,半山腰處,最是密集。就在這繁密的竹林深處,有一所竹舍,掩於青蔥綠意之中,望不得個仔細。此時正是午後,即便是陽光明媚,但庭院裏的石凳上坐著之人依舊穿著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