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腹中不適,千萬不能拂了皇上雅興。”聽慕容擎如此挽留,蕭雪清的心中更是慌張,趕緊後退兩步捏了個借口準備離去:“那妾身便先告退了。”
未等慕容擎應聲,蕭雪清已經帶著侍女匆匆福了福身子,快步離去了。
回到自己的寢宮後,蕭雪清一下子跌坐在床榻上,眼神怔怔看向已經漆黑的窗外,手不自覺得在腹部輕輕撫摸,好像不敢相信,因為一次的意外,腹中就有了一個小生命。
就那樣呆滯坐了很久,蕭雪清終於閉上眼睛咬緊牙,眼角溢出憋不住的淚水。她還是做出了決定。“對不起,孩子。娘親……不能留下你。”
起身踉踉蹌蹌走到自己的梳妝台前,蕭雪清顫顫巍巍伸出手,打開了梳妝台最下頭的抽屜,將一個錦盒取出,拿起其中的一包藥粉。
蕭雪清咬著牙,將自己之前以防不測準備的墜胎藥融進自己的茶盞中,閉上眼睛端起茶盞,準備一飲而盡。
她舉著茶盞的手一直在顫抖,仿佛那杯溶解了藥的茶水有千斤重。用盡所有的力氣將茶盞舉到嘴邊,在最後一刻,蕭雪清手指一送,茶盞應聲摔碎在了地上:“不行,不行……我不能,我舍不得。”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舍棄掉嗎……”終於嗚咽哭出聲來,蕭雪清將臉埋在掌心,一個人展現出難得的脆弱。
蕭雪清自以為對自己懷孕的事情隱藏的很好,卻不料慕容擎早已根據她身邊的侍女得到了答案。
“懷孕嗎?”獨自坐在禦花園的涼亭中,慕容擎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擊著玉石桌麵,若有所思:“那可真是有趣了。”
心中藏著事情的蕭雪清一夜未眠,以至於第二日兩人相見時,她的眼下暈著一片青色。
對這一切看破而不說破,慕容擎吟吟笑著上前牽住她的手:“愛妃好些了嗎?”
“承蒙陛下關心,已經好多了。”低下頭去不讓人看到自己眼底的慌亂神色,蕭雪清暗暗下決心要部署新的路子了。
再抬頭時,她的眼裏隻剩下了濃濃的關切,開口也是溫聲細語的:“倒是皇上,身體還有所不適,臣妾今日還是陪著陛下一起上朝的好。”
“朕都聽愛妃的。”
當慕容城和蕭雪清一同出現在第二天的早朝時,大部分人並沒有發覺什麼不對。因為蕭雪清把持朝政也不是一兩天了,他們再三上書都被皇上駁回,倒也都不會再去碰那個硬釘子了。
但是此刻,立在群臣首位的張宇卻是激動不已——在朝堂上出現的,分明就是真的慕容擎!
“臣有本奏。”強壓下心頭的喜悅和激動,張宇沒有忘記先前蘇沉和燕寧南囑咐自己的事情,隻是用盡量沉靜而平常的語氣上奏。
扭頭看了看蕭雪清的反應,在得到她微微點頭的首肯之後,慕容擎這才揮揮手示意張宇出列來奏:“準奏。”
“吏部尚書一職尚在空缺,該職位事關重大,還請皇上選賢舉能,補上這個空缺。”將牙板高舉過頭頂,張宇言辭和姿態畢恭畢敬,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誤。
聽到這些的慕容擎並沒有著急作答複,而是扭頭看向坐在自己身側的女人,柔聲開口問道:“愛妃意下如何?”
這一問像是問到了蕭雪清的心坎裏自己這麼久以來,一直試圖在朝堂安插自己的勢力,零零散散已經有了不少,但像吏部尚書這種大的官職,卻一直沒能插手進來。
“臣妾覺得周言至可堪一用。”將頭埋下去掩飾眼中的野心,蕭雪清語氣輕柔但篤定。她必須操控慕容擎來提拔自己的人,一旦周言至拿到這個職位,以後大小官員的升遷,豈不是全都她說了算。
在蕭雪清低下頭的瞬間,慕容擎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冷笑。但他還是要配合她演完這場戲才好:“可朕聞言周言至為人輕浮,恐怕難以勝任要職,愛妃覺得黃雋如何?”
這黃雋,乃是朝堂上的忠貞之士、言官之首,自蕭雪清把持朝政後,沒少上折子彈劾她。
“臣妾以為,坊間傳言不可信,周言至乃我國棟才,”心下暗罵一聲,蕭雪清表麵仍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樣子,微微皺起幾分眉頭:“而黃雋為人太過鈍白,難當大任。”
末了,怕慕容擎未能達到自己想要操縱朝堂官員部署的目的,蕭雪清的語氣裏都帶上些懇求:“聖上明鑒,臣妾都是為了您的社稷江山著想啊!”
“好一個為了社稷江山!”慕容擎此刻是難以再忍,也無需再忍,他撕破臉上一直偽裝出的和藹,撫掌大怒,從龍椅上起身,直接抬手將蕭雪清推倒在地:“歹毒婦人,你謀害了朕,如今還想徹底謀害朕的江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