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清湯牛肉麵的
風靡全國的蘭州清湯牛肉麵,誕生於清末,它的創製者是蘭州回民馬保子,因此也稱馬保子牛肉麵。馬保子家境清貧,每天早上,挑著熱湯鍋擔子,滿街叫賣“熱鍋子”牛肉麵,積累了些經驗和資金,就在東城壕北口租了一間鋪子,開始賣清湯牛肉麵。他的牛肉湯與眾不同,在於他的經營方式和獨特的配方。他上午賣牛肉麵,下午賣旋煮熟的牛肉和羊肝子,再按一定比例,將羊肝子湯兌入牛肉湯中,增添了鮮味,使得肉湯分外清澈、噴香。同時,選瓷實白蘿卜、綠蘿卜,切片,煮熟,在清水裏拔去異味,燉在湯裏,巧妙地使葷與素搭配起來,既增加了口感多樣性,又加強了營養性,因為蘿卜有生克熟補之性。馬保子為了吸引回頭客,采取了一種新穎的迎客方式,顧客一進門,就端上一小碗牛肉湯,裏麵打著芫荽末,滴幾點香油,麵不太多,但牛肉塊有水果糖塊大,並且有八九塊之多,經濟實惠,顧客香在嘴頭,暖在心頭,焉得不再來?於是,慕名食客接踵而來,生意十分紅火。
20世紀20年代中期,馬保子讓兒子馬傑三接管麵鋪,憑著年輕人的闖勁,刻苦鑽研精神,他使牛肉麵製作和經營上了很高的一個台階。擴大了鋪麵,擴大了烹湯的原料。買了個毛驢,每天馱著木桶,在穆斯林聚居區繡河沿、南灘、庫沱等地,收購牛雜碎湯,加工為清湯。具體地做法是:把湯燒開,撇去沫子,放少許白礬,澄清後折入另鍋,調入草果、花椒、薑片、桂皮、料酒,再燒滾,使調料融入湯裏,加適量精鹽,倒入缸內備用。按一定比例,將此湯與牛肉湯、羊肝子湯,勾兌為清湯,湯的鮮美度大增。
蘭州牛肉麵講究主輔料的產地,以確保麵的質量。選用天祝、甘南藏族牧民的犛牛,燉為牛肉。用蘭州漢族菜農種的蘿卜、辣椒、芫荽、蒜苗做輔料。蘿卜隨季節走,春天用水蘿卜,夏天用花纓蘿卜,秋冬則用白蘿卜、綠蘿卜,去葉,洗淨,去毛根,切片,煮熟,用清水拔去蘿卜味,燉在湯內。將幹大紅羊角辣椒磨為辣麵,熗為辣椒油,把芫荽、蒜苗切末,備用。漢族農民所種的北山和尚頭麥子(裸麥)磨成的麵粉是牛肉麵的首選麵粉,他們燒製的蓬灰是和麵的必需品。用的鹽是蒙古族駱駝隊自雅布賴鹽池馱來的。眾多的主輔料,在回族廚師巧妙的烹調下,創製成風味獨特的清湯牛肉麵,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牛肉麵是多民族團結的飲食文化結晶。
為了滿足顧客各自不同的口感需要,馬保子父子像魔術師,把麵團玩得飛轉,能拉出粗細寬窄形製不同麵條。並在牆上張貼彩繪秦腔臉譜與折子戲人物圖像,增添了麵鋪的民間文化色彩,使老蘭州人在等麵的間隙中,欣賞絢麗的臉譜。經過這一番努力,馬傑三的生意如日中天,就於20世紀40年代後期,把麵鋪遷到繁華鬧市南關十字一帶的兩間樓房中,顧客更多,也有官員、商賈,以及南來北往的商旅、各界名流,都讚不絕口,終使蘭州清湯牛肉麵名播全國。
賣涼麵的
用筋道的麵粉,施蓬灰,和成麵團,揉勻,醒好,再拉成麵條,麵條有細的、韭葉兒、大寬三種,煮熟,拌上熟清油,整整齊齊碼在籠裏。選瓷實的胡蘿卜,洗淨,切片,煮熟,擇嫩芹菜,洗淨,切段,煮熟,放麵湯內,放適量鹽等調料,即成鹵子,盛在黑瓦盆裏,放在另一個籠裏,再放辣子油、醋、蒜汁、精鹽碗、筷子筒、盤子。賣家忽悠忽悠挑著擔子,放在熱鬧街頭、戲院子門口,或走進茶園子裏,吆喝:“涼麵!”顧客有點饑,就說:“抓給一盤,韭葉兒,辣子多餘調給些!”賣家連聲應承,麻利地提起一小把涼麵,飛快地抖抖鬆,盛在盤子裏,持長柄紅銅小勺,不斷快舀調料,撒在麵上,似乎撒得很多很多,其實恰到好處,再澆上鹵子,遞給顧客。顧客拿筷子拌好,三下五除二就送入肚內,再將湯仰頭一喝,就愜意地擦開嘴了,說不準再來一盤。這在一般的賣家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但是有一個叫尕當的賣家與眾不同,他就會斷然說:“呔!吃著個味道嘛,你往飽裏吃呢嗎!”就是不賣第二盤。此人所製涼麵,韌而筋,有嚼頭,鹵子味長,調料特別乘口,回頭客很多。
賣肥腸麵的
肥腸麵,也叫豬髒麵,簡稱髒麵,表明是用豬的髒器烹製的麵條。清代,蘭州肥腸麵就聞名遐邇,某巨公從軍過蘭州,曾品嚐過肥腸麵,讚不絕口,後官至大學士還念念不忘,見到甘肅人,常常讚美此麵。至民國時期全城有五六家麵館,都是前為鋪麵、後為住房的格局,尤以宣家巷王姓的最為有名。王姓麵館兩間鋪麵,幾張本色矮桌,配幾條長板凳,擦得油光鋥亮,牆上貼著木刻彩色套印年畫《關公秉燭讀春秋》、“君子自重,莫談軍事”的告示,使人感到傳統文化與抗日大後方交織在這一咫尺空間之中。一口大墩子鍋裏盛滿肥腸、白蘿卜片,肉湯沸騰,大案板上碼著二三十斤早已煮熟的細拉麵,擺著調料碗。一來顧客,師傅就抓一碗麵,撈出一段肥腸,在小案板上切片,放入碗內,再持鐵勺舀滾湯反複麵,使麵變熱、變燙,然後舀滿湯,帶幾片白蘿卜片,撒上芫荽末,調上辣椒油,顧客隨意調上醋、鹽麵,就蒜瓣享用。麵韌而耐嚼,湯肥而不膩,腸脆而噴香,蘿卜綿而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