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廬裏,眾人在焦急等候著,楊士奇幾乎找遍泰和城也沒能找到蛇膽,這才回來看楊炎有沒好消息。
眼下也隻能期待楊炎的消息了,此刻已是傍晚時分,雪花還在飄飛著,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楊士奇緊緊盯住門口,生怕楊炎他們會走錯似的。
樓雲雲在他身邊默默守候著,這是她目前唯一能給楊士奇的支持。不離不棄,禍福相隨,這似乎就是一種無聲的諾言,而這種諾言也隻有彼此心有靈犀才能感應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再拖下去隻怕找回蛇膽也無力回天了,機會真的那麼渺茫嗎?
楊士奇心裏接近崩潰,若不是還有最後一道希望怕是早已頂不住。
樓雲雲上前輕撫了一下他肩膀安慰道:“士奇你切莫灰心,嵐兒他們一定會將蛇膽帶回的,大娘她心地那麼好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樓雲雲的關懷讓楊士奇平靜了下來,看著那滿懷關愛的眼神意誌再次堅定起來。
對,這世上有時候的事情雖不能盡如人意,但絕不能灰心,因為還有更多的事情等我們去處理。
楊士奇決定再出去尋找,哪怕是機會為零,也不能放棄。
大夫李石一直在病床邊照看著,此時夏盈的氣色越來越弱,身上已蓋了數張棉被且床邊備有火爐,體溫卻依然冷冷的。
李石取來藥童熬好的薑湯給夏盈灌下了一些,又為夏盈施了一次針,效果並不怎麼顯著,李石搖搖頭轉身走向在焦急等待的眾人。
“大夫,我娘的狀況如何了?”見大夫一臉沉重走來楊士奇問道,李石搖頭歎道:“楊公子,若今晚子時前仍未能找到蛇膽為你娘醫治,怕到時候連大羅神仙也無力回天了,唉……”
“事不宜遲,我再次出去找,一定要將蛇膽找到!”楊士奇神情堅定,邁著大步子往外走去。
“我們回來了!”一道歡快的聲音傳來,楊炎從外麵衝進來差點就與楊士奇撞個正著。
楊炎與夏嵐帶回了夏盈生還的希望,儲藏了七年的蛇膽。
大夥也顧不上問楊炎是如何尋到蛇膽的,馬上救治夏盈才是最重要的事,李石接過楊炎手中的葫蘆開始忙活起來。
他先是吩咐將夏盈移入藥童事先準備好的大桶中,在桶裏倒滿了用胡椒,薑片,細辛煮好的熱水,夏盈就這麼和衣浸泡著。
然後又吩咐藥童去煮事先抓好的藥,他將蛇膽放在一旁再次給夏盈施針,又是那一套高深的針灸之法,楊炎根本就看不明白這些穴位是哪個跟哪個,更不明白為什麼用那些小銀針輕輕一紮穴位就能治病,中華大地的知識果然是博大精深。
換了七次熱水,施了七次針,讓藥童取來剛煮好的藥,李石打開葫蘆就將瓶口往夏盈嘴巴裏塞進,一些烈酒從她嘴邊溢出,李石並不在意,隻是取過藥為夏盈灌了下去。
楊炎站在一旁觀看隻覺很奇妙,還有,原來這蛇膽真的不能見風。
完成施救之後李石站起身來拍拍手,吩咐道:“醫廬後麵的廂房已準備好洗浴用的一切,快讓姑娘們幫病人洗浴一番,扶到床上歇息一晚,老夫會為病人準備一些敷貼的藥物敷在病人頭上,明天一早定然無礙了。”
眾人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放下,楊士奇忙將夏盈抱到廂房裏,自己出外等候,讓夏嵐跟樓雲雲她們幫忙洗浴。
反正也是閑著無事,楊炎便向他們說起尋得蛇膽的經過,一番話下來夏保也不住感歎:“好心果真是有好報的。”(在別人有困難時施予援手往往會比落井下石好得多,善惡到頭終有報,隻差來早與來遲。)
夜幕逐漸降臨,安置好夏盈之後樓雲雲也要告辭回去了,她再不走的話隻怕樓家就要派人出來尋人了。
看著楊士奇舒展開來的麵容樓雲雲也安心了,接下來就是依依惜別,楊炎看著心裏也覺得難受。
他也希望楊士奇跟樓雲雲此刻就是夫妻,相守相護,相親相愛,但可是事情哪會那麼簡單呢?
樓雲雲漸行漸遠的身影,楊士奇依依不舍的眼神,形成了一幅難舍難離的離別畫麵。
天空中飄飛著的雪花驟大,似乎是為了掩蓋住這離別的不舍,楊炎望著一片雪白的天地感慨無限。
他想到了很多人和事,從二十一世紀到大明時代,從叔叔到楊士奇一家人,仿佛已經發生了太多事,仿佛這就是一生。
又有幾人一生能經曆過這麼多刻骨銘心的事呢,況且這隻是迄今為止的事情而已,未來還是個未知之數。
想了良久,楊炎心中得出一個很堅定的想法,他再次望著雪花飄飛的天空輕聲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