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世愁雲(1 / 2)

二零一二年,落後的城鎮就像孕婦身體出現了許多毛病,需要一個一個地解決,而且,解決的動靜不能太大,動了胎氣就是麻煩,所以,主治醫生會說,別急,慢慢來。

一個坐落在安徽省西南一隅的小縣城映入眼簾。遠一看,美豔奪目;近一瞧,汙濁不堪。深居T縣縣城內醒目位置有一大型網吧和一普通高中。學校與網吧為鄰,必是生意紅火,這是網吧老板開業前信心滿滿的力量源泉。古人以好鄰為榮,孟母三遷家居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好的鄰居就像好的情人,同床共枕,重要是滿足自己。

何闖就讀於那所普通高中,對於他這樣被老師瞧不起的差生來說,高三生活就像死刑犯等死一般煎熬。此時,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網吧,下樓時,差點沒“腳踏實地”,險些全身臥倒。他已經在網吧裏呆了兩天,遊戲彌補了他的空虛,香煙填充了他的神智。他正與魔獸殺地天昏地暗時,電腦突然黑屏,錢完了。掏掏口袋,隻剩空氣,這個月的零花錢全花光了。他隻好依依不舍地離開,逃往現實的魔爪。

兩天的虛幻生活,好比一個人在孤獨中活了半個世紀。紅眼球像中了“魔毒”一般,神智不清,腦中的魔獸還在廝殺著。視線似被閃光彈迷住,亂了方向,過馬路時,險些被一輛自行車撞了。過了馬路,何闖突感體內一陣翻江倒海的湧動,衝動在喉嚨裏來回撞擊,終於,一陣熱流湧出,破口大泄,一泄似亂箭落地。路人見此逃開,紛紛投來厭惡的眼光。

嘔吐之後,何闖抬頭望天,正與烈日對視,他狂吼一聲:“好爽啊!”接著,他詩意大發,自創一句:低頭吐煩心,舉頭對明月。默念之後,覺得似曾相識,苦思一番,得曉與太白詩相仿,故改之:舉頭對明月,低頭吐煩心。默念數遍之後,大叫好詩好詩!引得旁人觀之。

朝家去的方向正是出縣城的方向,何闖沿著國道而行,途中巧遇潑婦罵街,那潑婦罵的內容淫穢不堪,絕稱盛詞。何闖立在一旁,看著那潑婦叫罵的樣子,觀之容貌,“退避三舍”不止,險些再次嘔吐。

逃出幾步,離那潑婦漸遠,何闖才慢慢緩和過來,手捂胸膛,心有餘悸地歎曰:“太強悍了!”何闖坐在農業銀行門前的台階上,掏出香煙並點燃。香煙的味道好比女子的體香,需慢慢吮吸才能知其韻味;好的香煙就像女子中的極品。

就在這時,一對看似夫妻的人從何闖麵前走過去,他們的談話引起何闖的注意。

“我把女兒從小養到大,不給十萬我是不會讓女兒嫁的。”女的說。

“十萬?你這不是要那男的命麼?”男的說。

“我不管,反正就是這個數,明天那男的來見麵,沒有這個數我絕不幹!”女的說。

落後的城鎮用錢買感情,嫁女如賣女,一口價,不打折,有錢娶人,沒錢免談。哪怕男女之間愛得死去活來,沒錢作“媒”等於想咬骨頭沒牙。中國的豬肉價格也正是如此,恐怕過幾年想吃肉的人看到豬跑都會流口水,想想那豬八戒見了美女也不過如此,現在是美女見了豬八戒的後代流口水,可見社會發展得能讓人性和豬性互相顛倒。

何闖扔下煙蒂,起身繼續朝家走去。和風漸起,吹在何闖的臉上像親娘的熱吻,不料,風入口中,反胃無常,難受得像後娘的冷眼。親曆者,才知其味。何闖俯下身,再一次嘔吐,無物出口,何闖頓感胃部一陣湧動,抽搐的雙頰一下子煞白,沒有人色。何闖坐在路邊休息了片刻後,才緩緩恢複了一點。

不遠處便是醫院,醫院離家僅一千多米,此醫院的高樓是T縣最高的建築,高樓上掛著——T縣人民醫院。醫院永遠的是冰冷的,死人和活人生活在同一棟樓內,難免會感覺異樣,醫生是被冰冷之氣毒害最深的,除了“麵無人色”之外,一個個都是娘娘腔,娘娘腔說得不好就變成了宮女音,反正就是不正常,不正常的人給不正常的人看病,才會感同身受,容易找到哪裏不正常,所以,何闖剛想對醫生說出症狀,那醫生就猜出了何闖熬夜熬傷了身。何闖佩服那醫生的眼力,眼力非同不一般的人都近視,近視眼的前身一般就是經曆了“看東西太專心太持久”的過程,眼力練得比孫猴子的火眼還厲害,這是何闖經過多年觀察總結出來的。何闖用佩服的眼光看著那醫生,那醫生毫不避開,正視著何闖,然後說了一句“我剛才看見你在路邊嘔吐。”何闖聽之,不得不承認自己眼光太高超了,多年觀察得來的經驗毀於一刻。醫生問何闖是否掛號了,何闖搖搖頭,醫生一臉淡然,用筆敲著桌麵,命令似的要何闖去掛號。

偌大的醫院就像一個帝王的陵墓,掛號區就像陵墓中的陪葬品,須細細地找才能發現。何闖的眼珠集中地快重合在一起了,竭力地探尋掛號區的蹤影。眼力不佳的何闖始終尋不到掛號區的下落,最後,在一老伯口中得知了掛號區在另一棟樓。何闖感歎:娘胎裏的東西快要蹦出來了,接生婆還在外地,真是急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