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看了眼李想,投過來安慰的神情,似乎讓自己不要著急。
“怎麼?沒有人願意嗎?”
沒有人說話。
“小許?”
“啊?”
一個紅色衣服的男子抬起頭。
“你剛剛不是說帶實習生沒問題嗎?”瀟湘問道。
“湘姐,我剛剛才想起來這幾天要去采訪一個市局裏的重要的人物,所以可以帶不了李想同學了。”
紅色衣服男子名叫許元豪,此刻麵色略有些尷尬,“你知道的,政治這種東西比較重要,不容出錯,所以我還是希望一個人比較好。”
實習生頂多幫幫手罷了,能出什麼錯,許元豪的言外之意其實也明了,李想是實習生,什麼也不會,帶著麻煩自己不想帶怕增加負擔。
不過許文豪說的似乎也有道理,也不好說什麼,瀟湘隻好轉移方向看向另一個人,“小張?你呢?你剛剛不是還說這次的實習生願意帶的嘛,怎麼現在又不表態那。”
記者張濤,一個還在長著青春痘的二十七歲的男子,聽到瀟湘的話後,連忙急了:“湘姐,我是說這次的實習生不錯,可我沒有說都不錯呀。”或許是意識到自己說話方式不太恰當,他連忙改口道,“當然啦,我不是說李想同學不行,隻是不了解罷了,我更熟知王啟元,所以說願意帶王啟元。”
“不是……你們……”瀟湘有些來氣,但是畢竟自己不是領導,不好說些他們什麼,但是覺得忍不下這口氣,因為這李想來說實在是太不公了:“你們作為一個老同事,都不帶實習生,難道要讓他自己一個人出去嗎?!!”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沉默著忙碌著手中的“工作”。
“同事之間,應該友好互助,而不應該像現在這樣,隻為自己的利益著想……”
瀟湘在說,許多人卻沒有在聽,因為她這個主編秘書的權威太小,說了很多,聽進去的很少。漸漸的或許是覺得累了,瀟湘停住了話語,看著辦公室的眾人,臉上開始露出一絲失望之色,“真的沒有誰願意帶新人李想嗎?”
安靜片刻,而就在這個時候,隻看到與李想同在角落,隔著幾張辦公桌的地方,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我願意帶……隻是不知道行不行,已經好久沒有出去采集了,有些擔心怕帶不好新來的實習生耽誤了他,”
辦公室的眾人齊眼望去,說話是季遠,季遠是一個辦公室裏年紀最老一輩的人,五十多歲,臉上皺紋很深,身子有些佝僂。
季遠年輕時候是整個辦公室裏最勤奮也是最有出息的一個記者,隻是後來一場地震事件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2008年的一場地震,季遠去災區收集了解收集地震相關信息,在無意間他在一個瀕臨倒塌的民宅下,發現了一個被埋者的小女孩,小女孩像是被壓倒了腿,一直流血傷勢很重情況十分危急。
當時季遠沒有任何猶豫,放下了手中的攝像機奮不顧身地去救小女孩,然而就在他搬動石塊準備拉出小女孩的時候,餘震發生了,樓房迅速坍塌,原本隻是倒了一半的房屋也是瞬間塌了下來同時壓在了兩人身上。半個小時後,當救援隊才把季遠和小女孩的時候,季遠護著小女孩的的右手由於被落下的石塊砸到,壓了一個半個小時,最後已經完全沒有知覺無奈隻能截肢。
事後,李想被市裏評為市區榮譽先進個人,時代英雄,政府給他頒發了獎章和一筆錢作為補償。
那時候季遠每次走到大街上,幾乎都會被被人豎起大拇指點頭稱讚,稱它是英雄是雷鋒在世。不少學校甚至還專門請他過去演講關於他救人的事跡,傳播他英勇救人的精神,至於截肢所帶來的痛苦,完全風光全部掩蓋。
隻是後來…地震事件過後一年,季遠回到了新聞部,地震事件過去,他的生活也慢慢恢複了平靜,曾經的英雄,也漸漸地被人們淡忘。
再後來,季遠因為手臂緣故無法繼續工作,所以隻能天天坐在辦公室裏幹一些雜碎的零活,許久後就被人淡忘了,像是作為一杆精神標杆,佇立在新聞部門中,隻是這時候的他也再沒能拿起相機繼續著他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