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那碗紅豆羹,一直看著,默不作聲,眼眶通紅卻沒有一滴淚流出。
過了許久,曼珠說道:“我此生輪回,隻為與沙華相遇相守,不論遇到什麼,我們都該一同麵對,我應該先離開這裏,如果清鏡公子是真正的沙華,那我們應該一起麵對皇上,揭開他的真正麵目,亦或者是徹底離開,不再追查,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皇上與沙華有著一般無二的樣貌,不論是巧合還是陰謀,總有一日會真相大白的,不管是怎樣的真相,都與我此生的目的無關。”
曼珠的話說的通透明了,青耕倒有些不太相信了,趴在桌上,抬著眼睛看著曼珠,再次問道:“這次你當真是決定了?”
曼珠點了點頭,對青耕說道:“我知道此生輪回,再尋沙華,必定是要經曆荊棘坎坷甚至是生死考驗的,我都曾做好了準備,隻是沒有想到在荊棘坎坷之前,我麵對的卻是道道迷障,雖無關乎生死掙紮,但是我卻覺得好累,就像是走了好遠好遠的路,卻越來越看不清楚方向了。”
曼珠的迷茫、倦怠都融在了她的眼淚中,但是她卻努力克製著將那些淚鎖在眼眶中,其實她努力保持的平靜並沒有來自內心的強大支撐,也許哪一個眼神,哪一句話就可以讓那些淚決堤而出,但是這一切青耕並沒有看的出來,在她心中,曼珠一直是謹慎冷靜而且有主見的人,此時的理智決斷也是她一貫的樣子。
青耕安慰她道:“哪裏有看不清方向,現在方向不是更明了了嗎?皇後沒有什麼古怪,皇上八成是個魔靈轉世,隻有清鏡公子才最有可能是沙華,一切再清楚不過了。”
曼珠的努力翹起嘴角,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說的對,一切再清楚不過了,當局者迷,是我糊塗了。”
“就是嘛?”青耕對著曼珠眉開眼笑著,一雙眼睛看著她,雖然不理解曼珠內心在憂慮著什麼,但也期盼著曼珠同她一樣可以開心起來,好好計劃一下接下來的事。
曼珠將眼前的白瓷碗推了推,推到一邊,轉了轉身子,不再看它。
青耕接著問道:“要不要我們今日就走?把細月帶走,這裏也就沒有什麼值得你牽掛的。”
“不可!”曼珠說道。
“為什麼?”青耕以為曼珠又要改變主意了,臉色瞬息之間就變了,吊著眉毛不滿地看著她。
曼珠拉過青耕的手,安撫著她說道:“我們一走了之,也不能不顧惜留下的人的性命啊?這長情殿的宮人們,我們總不能全部帶走啊,還有我的爹娘,也是要先安置好的,我們這是私逃,在人間是要滅九族的罪。”
聽曼珠一說,青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哎呀,我隻著急著走了,都沒有想到這些。”
曼珠接著說:“在走之前,我還要稍作安排,你也切莫焦躁,不要惹出什麼事情來,左不過就是一兩日的時間,我們分頭去做。”
青耕使勁點點頭,說道:“我聽你的。”
曼珠一時也沒有什麼頭緒,她站起身來,在房中來回地踱了幾步,隻是幾步她便感覺有些無力,不得不重新坐了下來。
青耕看著她一臉倦怠的樣子,輕聲地說道:“你也莫要著急了,不在這一兩日,你看你這疲憊的樣子,我看倒不像是因為昨夜沒睡好,而是過於勞心勞神了,你休息一下,我這就去找清鏡公子,你爹娘的事情你就放心,清鏡公子一定會把他們安頓好的。”
“也好,”曼珠說道:“我爹娘的事情就勞清鏡公子費心了。”
青耕吐了吐舌頭說道:“你與他還客氣什麼,他巴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