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回春突然接過陸仁義手中的酒壺,仰頭灌了一大口,然後走到床邊,推開窗戶。
明月如鉤,夜色正好。
陸仁義看著他的背影,心頭生出一絲不忍。論年紀,端木回春也不過於陶墨相仿而已。
端木回春仰頭又喝了一口,才抹了抹嘴巴,轉頭道:“我試試。”
陸仁義覺得胸腔好像被撞了下,說不出的不舒服。像是要緩和胸口的不舒服,他安慰他,又像是在說服自己地補充道:“這隻是權宜之計。等離開此地之後,你想做什麼又有誰能攔你呢?”
端木回春嘴角掀了掀,似笑非笑地提起酒壺道:“這是茶。”
陸仁義道:“我初來異客居,人生地不熟,哪裏去找酒喝?”
端木回春道:“還是劣茶。”
陸仁義道:“好茶也難找。你有麼?”
端木回春搖了搖頭,忽而苦笑道:“看來我們隻能睡個好覺了。”
雖然想著睡好覺,但是心裏頭惦記著陸仁義的主意,端木回春又如何能睡得踏實?
因此天才蒙蒙亮,他便起床去打掃姬清瀾的書房了。
或許是書房太靜,又或許他在這裏連著打掃了幾天有了感情,他竟覺得一個人在這裏打掃的時候腦子變得分外清醒,連回想陸仁義的話都讓他感到平靜。
端木回春慢慢悠悠地打掃著書房的各個角落,順便看朝陽慢慢升起。
光漸漸泛黃。
他收拾好東西,去廚房覓食。今天他去得晚,廚房正蒸著包子。
端木回春向廚娘要了兩籠,又要了個食盒,將包子裝在裏麵,朝姬妙花的住所走去。
晨光照在緊閉的門板上,房間的主人似乎還沒有醒。
他在門前停住,抬起手想叩門,卻又猶豫著放下來,默默地走到院子裏石凳上坐著等。
日頭一點點往中間走,肚子跟著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他看著食盒,終於忍不住打開來,順手吃了一個。包子有些冷了,溫溫的,但吃到肚子裏還是舒服。
端木回春連吃了三個才停下。
門裏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想了想,將食盒整理好之後,重新走到門前敲了敲門。
門紋絲不動。
他側耳傾聽,門裏一片死寂,悄無聲息。
是不在?還是屏住了呼吸?
端木回春吃不準。以姬妙花的武功若是不想讓別人發現他的存在,絕對可以偽裝得萬無一失。
他抬起手,決定若是再叩三下無人應門,便回去。
篤篤篤。
連著三下敲完,他幹淨利落地轉身,隨即看到姬妙花穿著一身上紅下綠的裙裝從外麵走進來,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幾乎要將當前的陽光比下去。
“曼花親親!”姬妙花叫了一聲,便撲了過來。
端木回春腳步一挪,反應極快地避了開去。恢複武功以來,這是他頭一次嚐到甜頭。
姬妙花並不強求,隻是悄悄地湊過去道:“親親是在這裏等我嗎?”他眨著眼睛,一臉期待又怕否認的表情。
端木回春幹咳一聲,不答反問道:“吃過了嗎?”
姬妙花訝異地看著他,“咦?”
“我是說早膳。”端木回春盡量不去看他的臉色。
“沒有。”姬妙花笑了。若他有尾巴的話,此時一定翹得很高。
“那一起吃吧。”端木回春自顧自地走到石桌邊坐下。
姬妙花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
端木回春打開食盒,將盤子拿出來。
姬妙花又“咦”了一聲道:“親親,為什麼少了三個?”
“這個……”端木回春臉色微微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