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論如何也不吃驚。這般的作,梁寶貴能夠做得出來。
長情如付理斯,在江河泛濫之後,還可以掛念梁寶貴,隻是。掛念是掛念,他終究還是娶了無聲無息的秀秀。愛是一回事,生活又是一回事。
看著高朋滿座的場景,裏麵還有一些是當年跟付斯理一切陪梁寶貴歡笑人生的。他們轉眼間,就投靠了新的東家,這個東家是個厲害的角色,不聲不響,就穩住了江山。
如此一來,倘若付理斯再與梁寶貴糾纏,她竟成了搶奪別人老公,暗損別人家庭……這是罪過。
世間女子大抵分兩類,如母親那個滿目噴火,動輒詛咒的看似淩厲的,實則萬分脆弱,她脆弱到接受不了最正常的背叛。而大多數的秀秀們,分明知道己所需要,因此所謂愛恨情愁,看得無比冷淡,會在明知強勢競爭麵前扮無辜,也善用孤獨的眼神,譜寫出一副感人肺腑的“好欺負”的模樣,誰有忍心去欺負軟弱呢。所以,付君會在地崩山裂之後,還會善良地問:一朵無需求的花,為何不容她生長。
換了梁寶貴,萬萬做不出來那些戲,她隻會,撕碎美好之後冷哼一聲,就墮入風塵,任憑多愛多恨,皆可一腳踢開。寧林敬了酒,上了禮金之後,悄然離開,一路上,他在想,梁寶貴知道付君的婚事,會有什麼樣的感觸呢。
想必也是無所謂。她向來無所謂。什麼令她有所謂。她會對誰上心。
——寧林頭扶住頭。好吧,這些,她之往來去留,苦笑浮生,都與他扯不上半點關係。他不過是徒勞又可笑,狀似花癡,無可名狀地卑微——呀。他手下一緊,錯過一場車禍,一輛保時捷越過來,以挑釁的姿態夾他於道路邊,他無心冒火,隻放慢速度,是的,目前,他無暇管顧其他,他甚至開始心生厭倦,28歲之前,他似一麵湖水,看似波光頻起,實則靜謐無瀾。真是簡單,母親。他。城市軌道,點點線線,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現在他獲得了空前的自由,好平靜,好安穩的樣子,卻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突然之間就理解了當年將母親害成心理惡疾那個男人。感情,真的是太繁雜的一項事端,它潛入的動機越簡單,滲透的機會就越放肆,而他自己這一遭,竟簡單到不知道何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