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善解人意地問,你們想吃什麼?
我說,隨便一些吧,太隆重了說話都不方便。
雷說,不能隨便,男人不能說不行,女人不能說隨便,哈哈哈。
如此惡俗的玩笑令我萬分厭惡起來。
在一個西餐館,我們圍坐一桌,中間點了一支漂亮的蠟燭。
岑如在牛排上來之前,拿出一個小化妝鏡,左顧右盼起來,豆蔻和雷總蜜蜜私語,誰都看得出來其中的曖昧,我忍不住想權岑如不要再煞費苦心,可是話到嘴邊,我突然看到她眼角一根一根日漸明顯的皺紋。似乎在昨天,岑如還用臉來贏得世界,可是不過是一轉眼,一切變成了流年裏麵的紀念,我忍不住有點辛酸,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看不到自己的臉,是不是也如岑如般得,一夕忽老?
不知道誰開了一個頭,岑如突然講起來她光輝的曆史。說到曆史時候的岑如,臉上是籠罩著光環的,說起那群被她踩在腳下為所欲為的男人的時候,她暢快淋漓——A,為我買過N克拉的鑽石戒指,B,B有什麼了不起,一個電話,他馬上飛車趕到……當年如聽神旨一樣崇拜地聽著的豆蔻,露出了微微的鄙夷,英雄不提當年勇,在如此的場合,說著這些陳年的舊事,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晚餐結束後,豆蔻對我說,我要在濟南逗留幾天,沒事就一起出來見麵。
我說好的,隨即看到岑如一臉風騷地對雷總說,雷總,我的電話你記住了嗎?記不住我可是要生氣的哦。你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濟南是一個好城市,我帶你好好的轉轉……
我和豆蔻相對一笑,誰都沒有說話。
3
岑如對著我的鏡子在用黃瓜敷臉,一片一片的黃瓜中,她露出憤恨的臉,大聲地對我說,你說,男人是不是都不是東西?隻要肯陪他們上床,哪個不是屁顛屁顛地圍著你轉,一旦上了床,馬上道貌岸然起來,什麼女人不能這麼放蕩啊,我要家庭和事業啊,呸!穿上衣服都裝個人!
我沒有理她,心裏還是盤算著究竟離開濟南,有一個天賜的好機會,可是代價是,我要離開濟南,我一直賴以生存著的,溫和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