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找到夜幕低垂,仝天才返回到外事殿中,而一回去就被告知王鑒已經在等著他了,不及放下肩上的筐,他連忙來見王鑒。
王鑒看到他並未多說什麼,隻是一揮手,旁邊過來兩個弟子,手中拿著一杆稱,兩人將稱勾勾住筐沿。
"二十八斤,王師兄。"看了看稱上的刻度,其中一個弟子道。
"仝師弟,一天的功夫你怎麼才采到這點兒啊?還回來的如此之晚?"王鑒不緊不慢的看著仝天問道。
"王師兄,我已經盡力了,我將那孤鬆峰前前後後翻了數番,也就隻采到這些。"
"放肆,你還敢頂嘴?""我就不信,偌大個孤鬆峰就隻產出這點鬆茸?你欺我們不是太白宗的弟子不成?"還沒等王鑒說話,方才過秤的兩個弟子便先吆喝起來。而這兩人,正是昨晚跟王鑒密謀,要處罰仝天,奪了他差事的兩人。
"仝師弟,整座山上都沒有鬆茸了?是嗎?"王鑒雖然仍是笑臉對著他,但仝天卻清晰的感覺到他眼中的光已經變的如同刀鋒一樣的銳利,緊緊的盯著自己。
"有是有,但是……"
"既然有,那師弟就明天摘回來吧,你我也同門這麼久了,看在周岩師兄的麵上,我不處罰你,但若是明天還采不夠,那我也就幫不上你了,畢竟這門有門規啊。"不等他說完,王鑒便站起來,一邊故作親熱狀假意拍著他肩膀,一邊已經給他安排好了明天的事兒。
"嘿嘿。"剩下那兩人不懷好意的衝著他笑笑,也跟在王鑒身後揚長而去。
回到自己的居處,仝天不禁細想:雖然之前王鑒對自己不算太過友善,但是至少不會這樣針對他,而今天的事情,則很明顯的是針對他而來,但若說是衝他而來,自己這段時間,基本又不與他接觸,即使見麵,自己也是對之禮敬有加,怎麼就突然態度完全變了呢。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這件事他當然想不通,王鑒所怒者其實是周岩,周岩當日為他出頭,折了王鑒的麵子,王鑒不能報複周岩,礙著周岩,也不敢對他如何,於是兩人一直相安無事。但如今周岩閉關,什麼時候出關還不一定呢,再加上王鑒得了那雲紋果,覺得自己突破在即,一旦突破,自己也便能成為內門弟子之一,到時候也不會再懼怕周岩。
而另外兩人,純粹是見他撈了個美差,每日清閑,除了偶爾去采三兩斤鬆茸外,別無他事,兩人嫉妒的緊,於是便討好王鑒,以期能過的好點,就算王鑒以後到了內門,外門管事換了人,他們在內門有人撐腰,也不會太過難過。
這兩者加起來,任憑仝天有多聰明,也不知道這無妄之災是從何而來了。
既然想不通,仝天索性不再多想,轉而去想明日到底去哪裏再采鬆茸。那鬆茸生長極難,整片太白諸峰,除了孤鬆峰外,其他地方都沒有,而孤鬆峰如今除了那處陡崖之下,別的地方已經被他采的精光。
他一想到那陡崖給他的感覺,他就覺得渾身不適,但是迫於無奈,他也隻能試著下去看看,畢竟感覺這事兒,也是屬於虛無縹緲之說,不一定當的了真的。他一邊在心底這麼安慰著自己,一邊下決定明天要下崖去一探究竟。
翌日,仝天仍是一大早就出了門,到了孤鬆峰之後,他徑直的奔著那處懸崖之處而去。
站在崖頂向下看時,隻見靠近崖頂的地上尚能看見怪石嶙峋,枯鬆斜立外,再往下,一團團的烏洞洞的迷霧四處彌散,將崖底遮個嚴嚴實實,究竟崖底是什麼樣,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