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北京城的大雪斷斷續續地飄啊飄,夏春耀的好心情卻一直沒間斷過地往上搖,自從弘暉的梨花帶淚第一式發揮效應之後,四爺就徹底睜隻眼,閉隻眼,放任死小孩過大年,這夫唱吧,婦就隨,四福晉也沒了反對的餘地,還趁著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我家兒子就拜托你了”的模樣,搞得她的肩膀抽搐不已…
被這端莊大方的大清皇後一個巴掌拍下來的感覺,那怎是一個騰雲駕霧能形容的,一瞬間,她有一種,她也算是一國家棟梁之材的感覺,總算碰上伯樂了…
差事就這般接下了,但是下場卻不怎麼好,想也知道跟著一死小孩子能有什麼好下場,無非就是從街頭竄到街尾,啥都要看,啥都要玩,除了那些18禁的地方,他想去沒功能,幾乎要把北京城翻了個遍,這也就算了,最最不能讓她接受的就是…
這個將來的皇帝之家,竟然不給她公款報銷的機會,一句“用弘暉兜裏的壓歲錢就好”,可把她苦死了,雍正大人的死小孩斂財的手段一點也不比她遜色,一到要付帳的關鍵時刻就對著她眉頭一挑,涼著嗓子丟出一句:“我說,今兒個晚上,你還想和我八叔見麵麼?啊?”
她聽得眉頭一抽一抽,隻好乖乖地忍痛討出自己的腰包,簡直就是TNND…每當這個時候,她還真是找到了一種嫖妓的感覺…這個死小孩自己一臉老鴇的模樣也就算了,竟然把八爺說得和姘頭一樣,更鄙視的是,他再次把她定位在嫖客的不華麗身份上…
於是乎,夏春耀就這樣痛苦並快樂地承受著,一晃到了四爺家的終極年宴。
天還亮就被拖起來丟進了廚房,忙了昏天暗地,好不容易把“朱門酒肉臭”的必要道具給準備齊了,又被管事從廚房拎了出來,丟了一套新衣服,要所有的丫頭都給穿上,說是不能給府裏丟臉,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衣服,非常肯定這就是傳說中的“弄虛作假”,這和她們學校每每一有領導視察就搞全校學生大練“微笑迎賓”是一個道理,敢情這套活動在哪個朝代都是很有市場的嘛…
“你們可聽好了!”管事的拉開嗓門對著集中到一起的下人,開始進行最後“接待演習”,“今兒個,是咱們府裏的大事,來的可都是主子的兄弟親戚們,也就是咱們的主子!”
“……”一群下人唯唯諾諾地站在原地,誰也不敢做聲,繼續聽著管事的口沫橫飛…
“咱們這四爺府的規矩一向嚴格,該有的禮數,該有的規矩,你們自己心裏都該清楚!”拉長了高調的聲音讓夏春耀聯想到了校長級人物每隔個幾天就要秀一次的無營養訓話,於是,條件反射地打了個哈欠,“尤其是你!夏春耀!你最好少給我惹是生非!”
“嗬嗬…”下人們一起捂著嘴偷偷地笑了起來,不知道是笑她的名還是笑她的人…
“啊?”她的哈欠打到一半,嘴巴都還沒合上,卻看見所有的人視線都砸在她身上,這才知道自己被華麗點名了,“……哦…”
她最近可是身肩要職的國家棟梁耶,死管事,不知道要給點麵子嗎?好歹她還有個和少主子交情匪淺的後門關係在這,怎麼就還是沒人把她放在眼裏呢?可惡,太可惡了!
管事的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隨即從她身上拉開了視線,繼續訓話:“呆會兒,轎子就該陸陸續續到了,你們幾個,跟我出去迎客,你們幾個呆在堂上伺候著茶水和點心,你們幾個去宴庭那兒幫忙…”
“我我我我我呢?”一瞬間身邊的人都被瓜分了個幹淨,隻剩下她還像根杆子似地杵在原地,紮眼得厲害…
管事斜視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你去給我做蛋炒飯!”
“……”她楞了楞,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看到管事的自己也滿臉黑線的表情,一下反應了過來,大嚷了一聲,“啊?”
現在是康熙四十三年大年初十二,地點是四貝勒愛新覺羅?胤禛府的年宴庭裏,事件是…每一桌山珍海味,滿漢全席中間放著的都是一大碗華麗而又格格不入的……蛋炒飯…
一屋子的人寒暄,作揖,套完近乎後,各自往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卻同時瞪大了眼睛,聚焦了砸在那碗紮人眼,冒熱氣的蛋炒飯…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搞錯了吧…啊…
道行高的隻是挑挑眉,沒說話,了然於心地輕咳了一聲,徑自端起茶啄飲…代表人物…八阿哥胤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