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啥意思?”
一聲疑問語氣百分百的問句從夏春耀的嘴巴裏撒出來,看著麵前一盆似乎積蓄已久的衣服,外加一張矮矮的小板凳,和麵前那個仿佛把天大的好事讓給自己的丫頭的破表情,最後將視線移向那個坐在一邊的石椅上,靠著石桌,左腳架在右腳上,拿著書卷,庸懶兮兮地朝她輕瞥一眼,又繼續喝著破茶的皇子大人,希望得到一個符合他們倆”超友誼,不純潔”關係的解釋…
皇子大人翻了一頁書,仰頭看了一眼當頭灑下來的日光,眯了眯眼,揚手一抬,遣開了那個對那盆衣服戀戀不舍,幾乎是絞著衣角,淚飛而走的丫頭,目不斜視地回到書本,薄唇輕啟,丟出幾個字眼,恩賜給旁邊那個正用標準童養媳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呃…童養媳:”自然是陪你曬太陽。”
“曬太陽?”她指了一盆被送到她麵前的衣服,他到底從哪裏打聽來的新新理論啦,男女朋友曬太陽,一個趴在桌子上研究死人書,一個蹲在地上洗髒衣服?”哪有這樣曬太陽的!”
她一邊抗議,一邊將屁股往小板凳上一坐,頭一歪,拒絕和眼前這個食古不化的人類溝通,”我愛你”,聽不懂,鑒於他的時代局限性,原諒他,阿哥模式陰險兮兮,鑒於他的封建殘留毒素,原諒他,但是,拿她當童養媳虐待,這算啥?千萬不要告訴她,他現在看的書全是”虐戀情深”那一掛的經典戲碼,男主要虐待女主九章,剩下一章大家用淚眼朦朧式,相看兩無言,最後大團圓,幸福的永遠在一起…阿門…他不是那麼狗血吧?
她正浮想聯翩,歪過腦袋去偷瞄他一眼,卻見他正抿著唇線,半垂著眼簾,麵無表情,眼神淡淡地落在自己身上,那副貌似“她很對不起他”似的表情讓她立刻倒抽了一口氣,巨沒骨氣地回過頭去,抓起那盆浸在水裏的衣服,狠力地搓,使勁地揉…
嗚…又是這招,他又對她用這招,這些日子下來,他天天用這招勾引她飆升的罪惡感,嗚…為什麼她這個人這麼有良知,罪惡感不要來找她,走開走開,她是無辜的,她沒必要隻因為他一個不爽的表情,就屁顛顛地爬進廚房去當黃臉婆,更沒必要看著他隻是故作憂鬱地瞟她一眼,就亂沒底氣地幫他端茶倒水,更更更沒必要因為他眉頭微微一皺,就心虛地坐在這裏幫那個封建皇子大人洗髒衣服…所以說,世界上最悲慘的事,不是一腳踩兩船,兩船都翻,而是翻船後,被人救上岸,拖著小辮子到處亂跑…
他看著被自己表情煞到的她,立刻轉過身去,任勞任怨的樣子,非常滿意這個所向披靡的表情還能利用好長一段時間,竟是撇唇一笑,放下了手裏書卷,支起手,撐著腦袋,側身打量著那個洗得巨無奈的某人…
“唔,穿什麼白色,以後都不要穿白色了,走黑色性感路線,可惡,我搓搓搓…”她一邊抗議他的品位,一邊蹂躪他的衣服…
“怎麼會有這麼多衣服啦,你都沒叫人幫你洗過嘛!”她一邊抗議他慘無人道的行徑,一邊抓了一把皂角粉丟進盆裏…
“你該不會為了天天穿衣服,讓人把衣服蓄在那裏,等著我來自投羅網……”她一邊假設著,一邊轉過腦袋來,希望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他沒料到她會猛得轉過身來,隻得微微一怔,想伸手去摸石桌上的茶杯,卻因為視線沒全拉回去,手撲了個好大空,隻得輕咳了一聲,有點刻意地移了移視線,扯向一邊的花圃…她被他難得有些窘迫的表情給惡狠狠地電了一把,頓時從頭麻到腳,暈呼呼地晃了晃身,咬了咬唇,把自己剛要奮起反抗的女權主義思想一瞬間丟到垃圾處理站,軟了脊梁骨,心甘情願地抓起那票衣服,洗得死而無憾起來…嗚…好丟人…
於是乎,意外地揀了一次大便宜的夏春耀,為了再次看到皇子大人嬌羞無限,欲拒還迎,手足無措,酸酸甜甜的表情,厚了臉皮,一腳踢飛了所有靠近她家男朋友半徑一公尺雄雌動物,還美其名曰為搞研究,課題就是”論皇子大人是否一到夏天,荷爾蒙瘋狂擴散”,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杵在他麵前,端茶倒水?沒問題!燒飯煮菜?小CASE!洗衣擦地?NOPROBLEM!端洗腳水?
“一邊去!”
唔?是誰說”一邊去”的?是哪個不上道的家夥說”一邊去”的,她就是要給他端洗腳水,她肖想佳人的玉腳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好容易可以圓夢了,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敢拆她的台的?竟然敢叫她”一邊去”?
“我!”皇子大人不知死活地重申了一次…
“你不要害羞嘛,我都不介意,你介意啥,來嘛,腳腳拿出來。”她無視掉從床沿邊發出的抗議聲,彎下身去,準備色狼兮兮地撩起他的袍子,真是的,大熱天穿這麼多,一點都不性感,捂出一身汗來,還不是苦了這個幫他洗衣服的小可憐…
“……你不要用’再過來,你就死定了’的眼神看著我嘛…”她撇了撇嘴,對於這些日子以來,皇子大人嚴重不配合她課題工作表示抗議,自從那日被她抓到他作案未遂後,他的荷爾蒙因子就全線封鎖,反而是那完全沒有用的清純因子隔三叉五的出來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