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東令心便往下一沉,一旁的裴至也知道厲害,並不出頭說話,隻是看父親如何說話。裴東令知道,毒門向來就讓江湖中人談之色變,而毒手王這一名號更是使得蛟蟾門威名遠揚,難怪能和張泉合同坐一桌,也難怪能讓張泉合自愧不如,要知道,任你有千般力氣,萬般招式,可一旦染上了厲害的毒物,便再無稱雄的本事。想起先前張老說,如果惹惱了這王冷,而王冷並不開口說話就意味著什麼,想來便是要遭到他的無情打擊了,想到這裏,裴東令不由得反倒暗自慶幸這王冷沒有一上來就對自己下毒手了。隻是,在這窮鄉僻壤之中,怎會一下子突然冒出來這兩位武林高手呢?
王冷卻又笑笑,問:“不知你們二位到這裏來是要做何貴幹呢?”
裴東令聽得王冷發問,便又一拱手,說:“今年秋天正是我大楚國三年一度的武舉大比,而眼下則即將舉行省一級的武舉選拔比試。我們正好在這楚東省有事,小兒說想考個武舉玩玩,這便要趕往楚東省的漢林府,準備參加比試。”說到這裏,裴東令忽然眼睛一亮,對啊,他們二位不會是這武舉選拔比試的考官吧。
“想考武舉?”王冷腦袋一歪,冷笑著對裴至問道:“還玩玩?不錯,以你影刀門的功夫,隻要是勤加修煉,考武舉應該不難。不過,我倒是看不出,對於你們影刀門的影刀刀法精髓,你到底領悟了多少。”
裴至雖然敬重王冷是蛟蟾門的大弟子,但畢竟沒有跟他交過手,也沒有像他父親那樣領教過張泉合的功底,加上平時心高氣傲慣了,猛然間聽聞別人居然質疑自己的武功,隻感覺自己的臉麵被人狠狠刮了一巴掌,不由得臉色一紅,憤懣說道:“我影刀門的刀法精髓,我自然是領悟不多,但是我想,要參加這武舉比試,以我的功底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張泉合卻麵露懷想之色,一伸手示意裴東令和裴至二人一起坐下來,說:“說起來,影刀門的影刀刀法確實是人間一大奇功,老夫當年也曾跟影刀門前任掌門裴原切磋過一二,卻是與他不相上下,但據他說,他的功力卻是遠不及他的父親,所以我當年就在想著,這影刀門的影刀刀法舞到精深之處會是什麼樣子的。”
張泉合的這一番話說出來卻是給影刀門大大長臉,裴東令也樂於接口說下去:“張老前輩想必也曾聽說,我影刀門創派祖師的刀法當真是出神入化,當年憑借一柄影刀縱橫邊關,斬殺敵將無數,回到楚中之地後又連殺盤踞楚中之地的八大落草山大王,然後便在其中一座高山上創立的影刀門,隻是,……唉,如今影刀門卻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王兄弟剛才其實說得一點不差。”說到這裏,裴東令不由得深歎一口氣,現如今,不僅整個楚國所謂“五派八門”中沒有影刀門的影子,就算是楚中一地也算不得大派,隻能算是中不溜的門派,比之創派之初的興旺自是大為不如。
裴東令這一番話卻博得了王冷的好感,王冷接口說:“不過你剛才說錯了一句話。”
裴東令不由得一愣,說:“還請賜教。”
王冷笑道:“你剛才說,你們衝撞了我,其實說錯了。”
“說錯了?”裴東令又是一愣,心想這蛟蟾門的弟子實在是心裏頭的彎彎繞繞太多了,於是又一拱手,問:“你剛才不是對我們冷笑嗎?”
王冷卻大笑起來:“我說裴兄弟啊,你怎麼也不想想,我和張老為什麼會在這裏嗎?”
裴至卻是心中大為憤懣,剛才父親稱呼王冷作王兄弟,實實在在是客氣話,想不到這王冷居然還就這麼應承了下來,真比自己還要自大啊。
裴東令正想聽王冷揭示謎底,卻聽樓上“咚咚咚”本下來一人,轉頭看去,正是掌櫃。掌櫃看到裴東令,露出一臉的微笑,正要說話,卻聽樓上又響起腳步聲,不過這一次的腳步聲卻是輕輕巧巧的,顯然是女孩的腳步。裴東令和掌櫃二人不由得都扭頭向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