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錢再次睜開沉重的眼皮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天以後的事情了,映入他眼睛裏麵的是高達的檀木橫梁,漆黑的屋頂上掛著不少破損的蛛網,蛛網上已經落滿了灰塵。
趙錢想要起身,不過現在對他來說起身隻能是個念頭罷了,因為趙錢覺得整個身體根本不是自己的,完全不聽使喚。要不是眼角的餘光瞥見琴書正端坐在窗前,一雙血紅瞳孔正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趙錢就要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又或者還在陰間。
趙錢的蘇醒自然被一旁的琴書看的真切,琴書先是指著趙錢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沒說出半句話,隨後索性直接跑了出去。趙錢也不開口說話,因為他知道既然琴書在這裏,那師父王守仁也應該就在附近,甚至這裏的房梁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隻不過是因為現在全身除了眼球還能偶爾轉動一下外,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聽自己的使喚,所趙錢也隻能傻傻地看著房梁,數著並不存在的小綿羊。
琴書去的快,來的也快。不過他這次不是一個人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老道,此人不是別人,正式趙錢的師父王守仁。王守仁一聽說趙錢醒了,一路小跑從偏院跑到了趙錢這裏。
王守仁快步繞過琴書,屁股也來不及坐下,直接拉起趙錢露在被子外麵的手臂,五根枯瘦卻有力的手指搭在趙錢的手腕上,半響王守仁心中才鬆了了口氣。慢慢放下趙錢的手臂,隻是臉上的表情並沒有絲毫的愉悅!王守仁結果琴書端過來的藥湯,遞到自己的嘴邊吹一吹,冷溫度正好後方才給趙錢喂下。
“以後出去別說是我王守仁的弟子,我丟不起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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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好了以後啊,還是滾下山去把,看不見你我也能多活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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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王守仁的名號你到底提沒提,還是說現在我的名號在下麵不管用了?不行,那天我得下去一趟問問那幫王八蛋,看把我徒弟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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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混小子,什麼時候能給我長點臉啊。平日裏叫你多加修習,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真是要累死我老人家.......哎.......”
趙錢從師父的眼神中看到了小時候自己調皮從樹上摔下來,師父也是像現在這樣邊為自己擦藥,邊口中不停地責備自己。可是無論自己多麼調皮,師父從來都沒有真的打過自己,就連一句重點的話都不肯說。
如今王守仁也是有些擔心趙錢,可是又不好表現的太明顯,隻好假裝嚴厲地嗬斥一番。不過這些看在趙錢的眼中卻是濃濃的關心,就像小時候天氣炎熱的時候,王守仁會帶著趙錢到院門前納涼,手中搖著芭蕉扇,在樹底下點上幾支驅趕蚊蟲的檀香,一老一少就能談到天亮。當然更多的時候趙錢都是纏著王守仁給他講故事,講著講著趙錢就不知道怎麼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的小屋涼席上了。
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裏,王守仁前兩個月每天都親自照顧病床上的趙錢,當然一頓數落是少不了的了。不過說的最多話卻是叫趙錢安心養病,其他事情都有他去操辦雲雲。兩個月後,王守仁就很少來了。那時趙錢已經能夠稍微動彈,隻不過還不能下床走動。一應飯菜都是由琴書端過來,當然這些飯菜都是王守仁燒熟叫他端過來的。畢竟琴書是屍身,根本不食人間煙火,能這樣伺候人已經是逆天之舉了,你還指望他會燒飯?就會可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敢吃,也不怕琴書一個不小心弄點屍毒進去。
最後一個月的時候,趙錢已經能夠下地走動了。王守仁也是在這個時候消失的,據後來趙錢知道的消息是王守仁走陰去了。而且和他一樣也是肉身下陰間,不過王守仁顯然是為自己的徒弟討公道去了。
一路上真的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據說當時王守仁還邀請了幾個幫手,大概有三四個人這樣子,一路從陰陽路殺到鬼門關,但凡遇見鬼將以上級別的厲鬼,除了那些身穿官服的厲鬼以外,其他厲鬼全部被殺,就算是那些穿著官服的也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甚至傳說有一隻倒黴的鬼王正好碰上王守仁一行,原本還仗著自己鬼王的修為想要囂張一下,沒想到一個照麵就被人家給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