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琪琪格與卡爾(3)(1 / 3)

健康聰明的小女孩突然變成了殘疾人,從此將生活在無聲的世界裏,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一家人在很長時間內都沉浸在悲痛和自責中,這件事從此成了全家人心中不能觸碰的傷痛。父母帶著小小的齊雲格開始了漫長輾轉的恢複過程,接下來的故事,在齊雲格剛被破格招錄入學時,校長展示給學校董事會和賽馬會高層看的那則新聞專題報道——《馬語少女》裏,已經被記者講述過了:失去聽力後的齊雲格一度對生活失去了信心,雖然她失去的隻是聽力,但漸漸變得連話也不說了,父母不肯放棄希望,依然帶著齊雲格四處求醫,最後在一位研究過“動物療法”的醫生指導下,媽媽帶著琪琪格回到草原,讓齊雲格接受“馬術治療”,在卡爾和馬兒們的陪伴下,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臉上,她走出陰霾,努力學習手語、唇語,而卡爾跟她幾乎形影不離、心靈相通,這似乎給了琪琪格無限的靈感,她不但恢複了語言能力,可以正常和人溝通,大家發現她甚至可以和馬兒“說話”……

“最近幾天,我聽說有人在質疑馬語者這個說法,身為馬術愛好者,跟馬兒相處的時間長一點兒,了解馬匹的習性,能夠讀懂它們的一些行為,是很正常的,有很多人都可以算得上是馬語者,有人……有人甚至因為這樣的想法,對妹妹的名譽進行毫無理由的汙蔑!說她是出於功利的心計,給自己安上這個光環,借此欺世盜名。”

齊雲軒眼中閃過悲憤的神色,但他很克製地深吸一口氣,繼續緩慢而有力地說:“我不想指責說出這種卑鄙言辭的那個人,因為我知道,她是把自己心靈中陰暗的想象,強加到了我與世無爭的妹妹身上,所有她想象出來的汙蔑之詞,其實都是她自己那早已不再純淨的靈魂的真實寫照!我要告訴這個人,就因為這樣,哪怕你的馬術再精湛,擁有再出色的名馬,你也注定一輩子跟‘馬語者’這個稱呼無緣!跟馬術大師的境界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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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人群中的李錦如緊緊捂著嘴,努力讓自己不哭出聲來,雖然齊雲軒沒有指名道姓,但她很清楚他指責的是誰,她的人生這十八年來大概還從沒遭受過這樣無情的責罵,但她心中卻完全沒了一貫的傲慢和怒火,因為她突然發現,齊雲軒說的都是真的……

剛才聽著齊雲格的故事,她已經愣了很久,然後在某個瞬間,她頓悟了齊雲格之前對她說過的所有那些關於馬兒的話的含義,關於用真心跟馬兒相處,關於托付生命的信任,一切一切……

她一向認為自己非常喜愛飛皇淩宇,視它為自己的驕傲,但如果落進沼澤的是飛皇淩宇和她,故事會和齊雲格的一樣嗎?

肯定不會的,齊雲格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回到馬兒身邊,保護它,安慰它,拯救它;而她,第一反應是毫不猶豫地踩到飛皇淩宇背上,盡量遠離可怕的沼澤,讓自己獲得更多的生存機會,哪怕自己的踩踏會加速飛皇淩宇的下沉,會讓它更快地被沼澤吞沒,在恐懼和痛苦中,在被主人遺棄的絕望中悲慘地死去。

齊雲格那個傻瓜!明明可以很快脫離險境、獨自求生的!在那種危險的生死關頭,為什麼還要去救一匹馬?

對了,自己什麼時候好像還說過類似的話?

對了,就在齊雲格告訴她,送信的馬會背負主人的信任和重托,一直跑到吐血,直到倒斃路邊為止;戰馬會背負著自己的主人衝鋒陷陣,出生入死,直到被俘或者戰死為止。

馬兒也都是些傻瓜!為什麼要對主人那樣忠誠?它們可以跑到野外,吃著青草,過上自由自在的日子,為什麼要為了人類的事情賣命?

原來,這就是“可以彼此托付生命的信任”。

所以在賽場上,明明那條路上有水坑、有石頭、有矮牆,都是馬兒最討厭的障礙物,它們可能害得馬兒摔倒、受傷,但隻要主人一個指令,它們就會毫不猶豫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