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蕭程暉的死,榛子在經曆過短暫的悲慟之後,似乎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所以表現得極其平靜,平靜到蘇桃都隱隱的擔憂這是暴風雨的前兆。
但是她問他們有什麼想問的:“能回答的我都會回答的,就當是……”
她說著看向蘇桃,抿了抿嘴唇後才自嘲的開口:“相識一場吧。”
對不起……
晏殊沒跟蘇桃一樣心存愧疚,因為他根本不需要,他是閻王,對於一切有損地府利益的人鬼神他都有義務跟責任掃蕩幹淨,身世可憐並不能成為作惡的借口。
“問題很多,你就從頭開始吧。”晏殊是有明確目的的,但是為了照顧蘇桃的智商,他讓榛子從頭開始講,這樣就不會混亂了。
榛子笑了一下,也沒有拒絕:“從頭開始,那就從我第一次遇到程暉開始說吧。”說起蕭程暉,她臉上的愁雲瞬間消散,顯露出來的都是和煦的笑意。
好,就從蕭程暉開始講。
她也不著急著說,而是反問蘇桃:“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跟前男友分手之後就獨自一人在寒風中遊蕩嗎?”
記得,你說那你是這輩子最迷茫最絕望的時刻,你甚至都都看不到人生的希望了,有種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感覺,不知該何去何從。
她聞言吸了吸鼻子,苦笑道:“沒錯,那確實是我人生中最灰暗最絕望的一夜,不過所謂否極泰來,老天爺給我關了一扇門,立刻就給我開了一扇窗。”
窗?你說的窗是指蕭程暉嗎?
她點頭,眼角滑落一顆碩大的淚,但是臉上仍舊是難掩的笑意:“對,就是那一夜,我遇到了他。”
她說那個時候她很絕望,感覺人生死灰一片,甚至想過了死,一直茫無目的在街上遊蕩,後來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忽然看到街邊有間過橋米線的店子還開著門。
大半夜的居然還有店子在營業,她看著屋裏透出來的橙黃色燈光居然有種溫暖的感覺,大概是太孤獨了吧。
她駐足停留了一會,老板看到了她,就從裏麵出來很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問她是不是餓了:“他跟我說,過橋米線買一送一呢,要不要嚐嚐?”
複述著那位老板的話,她居然笑了,是小女兒家害羞幸福的笑意,蘇桃猜測這句話是蕭程暉說的,他就是那間過橋米線鋪子的老板,但是蕭疏不是說他們家的是家族生意嘛?而且規模還不小,難道就是過橋米線連鎖店?
蘇桃還猜測著,榛子說她當時正沉浸在被全世界拋棄的悲慟裏,驟然聽到有人肯收留她,就像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神使鬼差的跟他走了進去,然後他親自給她做了一碗過橋米線。
那是除了父母之外第一次有人給她做吃的,還問她好不好吃,提醒她米線很燙,慢慢吃……
她一邊說就一邊哭,哭著哭著又笑,分明是想起了不堪回首過往時候的悲從中來,最後卻又因為蕭程暉的存在而喜極而泣,又傷心又難過。
“我當時就哭了,一邊吃一邊哭,特別的丟人……”她說著忽然就破涕為笑了:“他還給我遞紙巾,還開玩笑的跟我說,雖然第二碗免費,你也不用往死吃啊,我允許你打包走的。”她用手拭擦著臉上的淚水,嘴角卻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幸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