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誌誠隻是瞟了一眼,沒什麼反應,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鍾:“老程啊,時間也晚了,你先回去吧,還有些文件等我整理好,在發給你。”
老程看看窗外的天:“都這個時候了,我走了。”拿起公文包,對著顧初夏笑得和藹,“小夏,得了時間去我家,你許姨給你做好吃的。”
“好。”顧初夏笑著應。真好啊,還有這麼個人這樣真心對自己,為什麼她不是他的女兒呢?
顧誌誠的臉上是老程看不懂的陰沉:“我送送你。”
顧初夏看看外麵的天,確實很晚了,該怎麼回去呢?這裏這裏是高級住宅區,私家車隨處可見,根本沒有出租。
顧誌誠送了老程回到客廳,睃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顧初夏,語氣不似剛才的溫潤和氣,很是冷冰:“我讓司機送你。”
顧初夏搭著腳,似乎並沒有要起身的意思:“這麼迫不及待趕我走啊。也是,戲也演完了,我該退場了。”整了整一副,她起身,動作閑散,有種習以為常的自然。
什麼是兩相生厭,大概說的就是這對父女吧。
顧誌誠眼裏嫌惡一波一波的,覆在在滄桑的眸子中:“這陣子別惹出什麼事來,競選要開始了,最好給我安安分分的。”
競選?要是讓個衣冠禽獸當了市長是不是就會勤政愛民了?顧初夏還真是想笑呢。她雲淡風輕地說:“不過是走走過場,市長大人的位子你不是勢在必得嗎?”
不然費了這麼多苦心便白費了,市委局的顧市委書記可是年年好評啊,也不枉她來替他演父慈女孝了。
不過,客觀的講,除了顧初夏自己,也找不出另一個。
顧誌誠怒瞪著眼睛,一雙鳳眼與顧初夏有幾分相似:“你懂什麼,政治場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他容不得任何變故。
她冷笑著,冷若冰霜地回視:“我是不懂,那比得上你的虛偽,你與程叔叔二十年交情,居然在他麵前還裝慈父,顧誌誠,你真的好假。”她繼續笑得諷刺,“很讓你失望吧,程叔叔自小不喜歡你那個無所不能的大女兒,偏偏疼寵我這個不爭氣的小女兒。真是苦了你了,為了程叔叔支持,你假裝了這麼多年很累吧?我真為程叔叔不值,他這輩子最失敗的事情就是被你的虛假騙的團團轉。”
顧誌誠喝止:“你給我閉嘴,要是敢出去亂說,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脖子上有隱隱約約的筋脈,一張臉紅紫摻半,著實難看,真是被氣壞了吧。似乎也隻有顧初夏能讓顧誌誠這般失了所有風度。
顧初夏差點笑出聲,眼角完成鋒利的幅度,眸光似刃:“你還真是好笑,我怎麼不記得你什麼時候把我當女兒了,你的女兒不是隻有顧初年嗎?七年前就是。”
七年前,顧誌誠將她趕出去,她便不是他顧誌誠的女兒,除卻這個姓氏,她已經還的差不多了。替他演了這麼多年的戲,也夠還他的生養之恩了。所以女兒二字,她擔當不起!
顧誌誠的眸子瞬間冷到了極點,嗓音沉悶得嘶啞:“別提醒我七年前的事。”
七年前……一夜之間,他們父女之間針鋒相對,恨意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七年前啊,在這個顧家大概誰都不願再想起。包括顧初夏,她不閃不躲地對上顧誌誠的淩厲眸光:“哼,彼此。”
七年前,母親死了,父親……沒有了,她顧初夏忘記了很多東西,也記著了很多東西,比如,永遠記得眼前這個男人如何親手隔斷了他們的血緣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