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夏總記得這些,雖然那時候她很小,因為記憶中,隻有程叔叔會總是‘我們小夏,我們小夏’的喊,卻從來不喊‘我們奕然’,雖然奕然才是他家兒子,可是卻隻有她自己一個人有這樣的專利。那時候她小,不懂事,總是會笑嘻嘻地回答:好啊,小夏當程叔叔的女兒好了……
原來從小時候自己就能深謀遠慮了,媽媽隻是說童言無忌,顧初夏覺得要是童言能夠成真就好了。
老程眼淚也是朦朧的,看著隱忍堅強的顧初夏,越是心疼:“我自然相信小夏。”斂了斂臉色,看向不支聲的顧誌誠,語氣變得堅硬冷漠,第一次用這樣冰冷的語氣和老搭檔說話,:“老顧,這雖然是你的家務事,可是我也不得不說幾句,顧初夏也是你的女兒,她小時候我隻認為你是偏心了些,竟沒想到你真不把她當做女兒,如果是我女兒,她說的我都信。”
老程認識這一家子也都三十多年了,顧家有了這對姐妹花,自己是又羨慕又嫉妒,就像自己有了女兒一樣高興,尤其是小夏,他真真是喜歡,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老顧好像從小就不待見小夏,他自己也不過是以為隻是顧初年乖巧些,多得了點老顧關注,就像自己更喜歡小夏一樣。但畢竟都是女兒,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不過竟沒想到老顧對小夏居然這個態度,根本沒有當女兒來疼,反而視作是奪妻仇人,自己真是替小夏委屈。
顧誌誠冷冷看著顧初夏,眼裏沒有半點緩和,語氣急促:“老程,你不知道,如果不是她——”
顧初夏冷笑,事到如今了,顧誌誠居然還這般欲加之罪……
老程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憐惜地看了看冷眼相視的顧初夏,心裏疼惜,又替她不值,越發氣憤老顧鐵石心腸,便毫不猶豫地打斷了顧誌誠的話:“老顧,你用不著向我解釋,反正你從來沒有把我當做自己人。”
想想就讓老程生氣,十幾年的搭檔,一起從政,一起升職,可是居然這樣瞞著自己,而且明明知道自己很是喜歡小夏。
顧誌誠不說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也確實是無話可說,畢竟老程說得都對,他確實瞞了他,也確實是存了私心,不想因為顧初夏而失去這個牢固的支撐。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辦法挽回了,歸根結底都是顧初夏的錯,顧誌誠是越發嫉恨顧初夏了。
顧初年指尖越握越緊,狠狠咬著牙,瞪著‘洋洋得意’的顧初夏。她指著顧初夏,冷冷睃視,厲聲斥責:“顧初夏,你滿意?總算如你的願了?先是報道,後是程叔叔,你真是麵麵俱到啊,聰明得很啊。”
顧初夏居然這樣聰明,即便是父親也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不管是程叔叔也好,旁人也好,根本都受了她的蠱惑,那是不是下一個就是自己,她又會用什麼樣的手段?
比起顧初夏,顧初年從來都這樣誠惶誠恐。
有句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真是名副其實的趾高氣昂啊,顧初夏冷冷睨了一眼顧初年的手指,悠悠地問:“怎麼?害怕會輪到自己嗎?顧初年,你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七年前你也是這樣指著我,連表情了一模一樣。顧初年,我再怎麼聰明又怎麼比得上你。”
七年前,顧初年也是這般義正言辭地指著自己,將自己推入萬丈深淵,七年後她有故技重施,難道她都不厭煩?
顧初年惱羞成怒,欲蓋彌彰地大聲喊著,似乎這樣才做足底氣:“別在提七年前,你沒有資格。”那個老程從小就偏袒顧初夏,要是真被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沒準就給父親吹吹耳邊風,到時候怕是有嘴也撇不清。顧初年防備地看著顧初夏,
顧初夏手裏像拉著線,牽扯著顧初年的脈絡,讓她戰戰巍巍的。
顧初夏笑了:顧初年,你不是個優秀的演員嗎,怎麼如此失了演技,心虛得這樣明顯。做賊嘛,自然投鼠忌器,那樣我是不是該下點猛料呢?她莞爾,懶懶反問:“害怕我說七年前的事?可我想說呢。”她嘴唇輕翹,邪肆又恣狂,“媽媽的藥——”
是你換的,媽媽是你害死的……
隻是這句話,七年前就該說了,現在想說了,卻還是沒有機會說,因為那個男人從來不給她機會,從來……
顧誌誠,你可知道,七年前,當時你打斷這個真相之時與現在一般模樣,那樣毫不留情,那樣不屑一顧,那樣將我狠心判了死刑,每一句,一字,都像在剜人心髒:“夠了,你與初初不一樣,我顧家沒有你這樣心狠手辣的人。七年前的事我也不想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