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看著顧初夏,一字一句似是冰淩,砸向藍烈:“藍烈,你要敢動她們,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一個是他放心心頭十年的人,一個是他念及便是不舍的人,動輒,他不介意血漫這片地。
藍烈似乎不以為意,陰陰笑著,眼神在顧初年與顧初夏身上來回打量,最後定在安景旭身上:“安景旭,我們來玩一個遊戲怎麼樣?”
顧初夏這會兒反而平靜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卻怎麼也想不出問題到底出在哪裏,一聽到藍烈說遊戲,顧初夏蹙眉:這個老變態,臨死肯定要報仇泄憤,也不知道又要玩什麼把戲。抬眸,正好看見安景旭一眼深沉,似乎她看到了那種類似的情緒了,不動聲色一般,讓她捕捉不到,她仔細去看,安景旭卻轉開了,對上藍烈。
安景旭略微沉吟,半響,沉沉說道:“你想怎麼,如果你聰明的話,不要自尋死路。”
藍烈一個不屑的冷哼,這人已經不想活了,安景旭的威脅也好,警告也好,他根本不屑一顧,他看了一眼良成,良成得到示意,便拉扯著顧初夏走過去,顧初夏心裏有些忐忑,卻突然聽到藍烈那個老變態陰測測地說:“這兩個女人,你選一個,剩下的一個我給她喂子彈。”
顧初夏眼一沉,彎彎的月牙上挑,眉頭緊蹙:這老變態果然對得起變態這個稱號,居然玩這種把戲。要是安景旭不選,他肯定兩個一個都不選,如果安景旭選了,那……她下意識地去看安景旭,安景旭隻是匆匆一眼便躲過眼神。
他在逃避……安景旭是不是你已經有選擇了。
果然,你還是不舍得顧初年是嗎?她冷冷望向顧初年,不愧是顧初年,都中情況下還不忘楚楚可憐扮柔弱,那樣淒楚,那樣不安害怕的眼神,簡直要癡纏到安景旭眼裏,這個時候有必要這樣含情脈脈嗎,不怕藍烈那個老變態察覺出來,一槍解決了你嗎?顧初年不是演員嗎?居然記得梨花帶雨,不記得瞞天過海。冷笑,顧初夏懶得看某人與某人‘眉目傳情’,心裏好笑,顧初年還不安害怕什麼,至少她自己可從來沒有抱希望安景旭會選她自己。
顧初夏突然有些釋然啊,這賭局終於還是來了,雖然她必輸。
安景旭站在原地,那般遺世獨立,那般君臨天下的姿態,斜睨著藍烈,冷冷說:“藍烈,這個世上從來沒有人能夠威脅我。”而且也決不容許,至少目前為止,幹危險他安景旭的人,沒有一個活著,也不會有例外。他眼潭是沉沉浮浮的黑色,似乎一張密密的網,叫人難以喘息。
藍烈卻反笑,一把丟了手裏的拐杖,槍一點點移至顧初年的額頭,陰測測地笑著說:“可我藍烈就喜歡做別人不敢做的事。”唇角一扯,眼中盡是陰鷙,“選吧,不然兩個我一起送去見閻王。”
死一般的沉寂,安景旭一語不發,手掌緊緊握著,卻沒有任何動作,垂著的長睫沒有動靜,遮住了某種所有情緒,沒有誰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會救誰呢?顧初年一雙彎彎的眸子似乎被久伏的冰捂著,是冷的,寒的。
你會就她吧。顧初夏卻淡然地好似無關緊要一般,隻是唇角有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她在可笑,可笑自己為了這個一般可笑的賭局,要陪上太多了,安景旭說得果然沒錯,是她自作多情了,居然忘了安景旭是最心冷的人。
半響過去了,安景旭卻始終沒有說話。
藍烈似乎失了耐心,但是興趣卻更高了,一雙陰鷙的眸子布滿嗜血癲狂:“不選,那好,我數三句,要是沒選,我兩個一起開槍。”
冷意一瞬肆意,似乎從四麵八方撲麵而來,安景旭不動,不言,卻叫這一方地,冰霜一片。
他微垂的側臉,被吊燈照得半明半暗,那昏昏暗暗的細碎在那張冷峻的臉上搖曳出鬼魅一般的暗影。
藍烈嘴角笑得恣狂:“一——”重重一個字,幾乎響徹這個會所。穿透一圈又一遍一遍回音。
顧初夏半闔著眼,垂著蝶翼般綿密的睫毛,睫毛下的涼眸微微一沉,手心滲出冷汗來,那遮住的眸子,掩蓋了她所有心事,可是卻瞞不過自己:顧初夏,你還在期待什麼……
顧初年癡癡看著那沉吟的側影,眼裏有忽明忽暗的碎光,手指近乎掐進皮膚裏,卻沒有知覺。
她們都在等,在等安景旭的答案,也在等自己的命運。
隻是安景旭沉默,久久的沉默。
隻停頓了幾秒,卻似乎一個世紀那麼長,她們還有他都似都恍惚了。
隻是時間沒有定格,遊戲還在繼續。藍烈上揚的音調裏毫不掩飾他的興奮,他的迫不及待:“二——”一個字,那樣急促,似乎對這場選與被選的遊戲迫不及待。確實迫不及待,安景旭那種惶恐,束手無策的沉默,他可是等待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