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她歎氣,嘴角卻是笑著的。心裏想著:要是等安景旭醒來會怎麼樣?他昨天喝了那麼多酒,肯定不記得了,但是她也沒有清理‘犯罪現場’啊,不知道安景旭會如何感想?要怎麼對安景旭說呢,那些羞人的話,她也不會說啊,沒準安景旭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還要她自己去承認昨夜一宿瘋狂,那是不是太丟人?

顧初夏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舒眉,嘴角溢出笑,低著頭想入非非,十分出神。

頭發還滴著水,顧初夏從浴室裏出來,手上動作一僵,門居然是開的,她遲疑地走過去,試探地說:“誰啊?”

沒人出聲,她困惑,將門關上,眉頭糾結,她怎麼記得門鎖了呢。

轉頭,臉上一僵,眼眸睜大:“你——”

“是我。”三十多歲的男人,一雙斜長的單眼,帶著無框的眼睛,唇形極薄,生的斯文,有些斯文敗類的氣質。男人正笑著,單眼成縫,卻擋不住狠辣精光。

男人正是陰魂不散的景海。

顧初夏看著景海眼中厲光,頓時心驚:“你想做什麼?”上一次是那種藥,這一次肯定會更狠。顧初夏顧初夏一團亂麻。

景海笑得邪肆,猝然走近,薄唇細長,聲音尖細:“居然讓你逃過一劫,今天可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救命。”顧初夏忽然大叫,轉身便去開門。可頸後一疼,頓時虛軟,天旋地轉她眼前竟是白茫茫,張張唇,卻無力:“救——”話音未落,便跌落在地,一直消散。

景海笑著蹲下,拍拍顧初夏的臉:“看誰能救你。”

房間裏死寂,顧初夏呼吸沉沉,男人嘴角盡是狠厲。

陽光過隙,天,打亮。

夢過,人醒,又是夢。

風幹了酒氣的長睫繚亂,微微閃動,如蝶翼,蝶起。

安景旭睡眼惺忪,嘴角依舊無意識地勾著,惺忪睡眼逐漸清明,入目的便是一張魂牽夢縈的臉。他揚起笑。

不是夢,她還在。猶記得昨夜隱約的片段,太美好而不敢觸及,生怕是南柯一夢。

安景旭嘴角像春日初開的梨花,淡墨清淺,看著懷裏安睡的人兒,從未有過的滿足,一切美好的像夢境,睜眼,她便在懷裏。

他的女人,安景旭的女人,終於,她是他的了,就如同他是她的一般。

大抵上昨夜酒喝多了,安景旭的頭有些隱隱作痛,昨夜的是也大都記不起來了,他不敢亂動,生怕驚了眼前的人。

安景旭借著窗台漏進來的光,看著懷裏的人,輕輕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喚著:“顧初夏。”

那人似乎聽到,嘴角隱約的笑意竟是妖異,她睜開眼,一雙精致的眸子如玉似暖還寒。

還是彎彎的眉眼,月牙型的眸子,卻不是那般雲淡風輕,淡漠無痕了,這情深如墨,溫婉死水的眸子,熟悉,卻也陌生。

不是她,竟不是她……這雙眸子不是她的,隻肖一眼,安景旭便如墜地獄,似乎夢醒,他怔然,聲音幹啞,問道:“顧初夏?”

最好是你,隻能是你。他安景旭的枕邊,除了那個女人,誰也不可。

懷中那人笑了,端著那樣冷的笑,卻還是不忘她一貫高雅,她色厲內荏:“顧初夏?安景旭,看清楚我是誰?”

十一月的天,才初冬,突然久伏,安景旭眸中冰天雪地,突如的寒意,躥進空氣裏,將懷中之人推開,他起身,驚亂眸光:“顧初年,怎麼會是你,你怎麼在這?”

明明是顧初夏的,夢裏是顧初夏的,不,那不是夢,那樣清晰,雖然殘缺,但是那零碎的記憶那樣清楚。怎麼會……

顧初年不著寸縷,卻毫不忌諱地坐起身來,姣好的身體在陽光中瑩白如玉,聲音如洌:“你很失望,你說我怎麼會在這?”

安景旭,這就是我和顧初夏的區別,不清醒時,將我當做她,清醒時,便將我狠狠推開……可是,我絕不如你意。

顧初年暗暗咬牙,喉間一陣血腥翻湧,她吞下,盈盈處處的眸子望著安景旭,她在告訴他‘事實’:是她,也隻能是她。

安景旭搖頭,第一次驚亂無措,隻是呢喃著:“不,是顧初夏,昨天晚上是顧初夏,不是你。”

顧初年麵不改色,語氣裏絲毫沒有破綻:“你昨晚喝醉了,記不清楚,顧初年把你丟下了,是我帶你回來的。”語氣忽而悲痛欲絕,她盈盈淚光如許,充盈眸間,“怎麼不會是我,你抱著我喊了一夜的顧初夏,難道在你心裏隻有她,我到底算什麼。我是你未婚的妻子,我們已經——可你卻還是隻想著顧初夏,你喊了一夜的顧初夏,你把我當做顧初夏的替身,你知道我心裏多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