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顧墨眼眸一眯,一抹危險:這個家夥又動手動腳了,醫生真是個討厭的職業。趙顧墨一口火氣吞下去,絕不做聒噪的男人。

顧初夏這次十分聽話地點頭:“沒有以後了,我一定乖乖離危險物遠點。”

那危險物就是安景旭……

要是再不長教訓,她就真是蠢了。

程奕然斂了斂笑,須臾,似乎難以啟齒,他輕聲問:“是初初嗎?”

其實他心裏早就有答案了,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不願相信曾經那麼美好的一個人會變得這樣麵目全非。

顧初夏臉色驟冷,她不可置否,聲音繃得像弦,似乎一扣便斷,她緊澀開口:“你信嗎?她要我的命。”

信嗎?她其實不想問的,七年前,三年前,他都不信她,但是心裏似乎生長了一條叫做嫉妒的毒蛇,啃噬她的理智,她就這樣問出來,她以為她不在意的,原來她不過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女人,就算他們之間已經無關風月,但是還是會在乎。

程奕然看著顧初夏蒙了一層水汽的眸子,點頭,隻說了一個字:“信。”

他以後再也不會懷疑她了,雖然晚了。

顧初夏眸子好像一瞬間被點亮了一般,她搖頭,說:“不對,不是要的的命,她要把我買到女人街。”

程奕然手上一頓,張張唇,久久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手上微微顫抖,半響隻是叫著她的名字:“小夏。”聲音那樣艱澀,那樣凝重,還有痛楚。

顧初夏不知道這痛楚是為了誰,是為了顧初年還是為了她之間,她沒有問,這樣就夠了,至少她聽出了心疼。

趙顧墨豎著耳朵卻聽得七零八落的,聲音很小,大少爺的耐心不多:“你們在神神叨叨些什麼?”

“要你管。”

“要你管。”

前一句是顧初夏吼過去的,後一句是程奕然砸過去的。然後兩人相視一笑,像兒時那樣,默契無比。

趙顧墨臉上愁雲慘淡,是實話,他真是討厭這該死的默契。似乎這程奕然不比安景旭麻煩。

趙顧墨心裏又多了一根刺,危機重重。

顧初年取下大大的墨鏡,露出一張精致的臉。

對麵的程奕然卻忽然眸光驟冷,那張臉,與醫院那張紅腫的臉一模一樣,曾今萬分喜歡的容顏,如今覺得刺目極了。

程奕然很久沒有說話,顧初年自顧喝著麵前的咖啡,曼特寧……那是她曾經最喜歡的咖啡,他還記得。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曾經一起走過的那些年少時光像走馬觀花似的從眼前溜過,似乎什麼也看見了,卻似乎什麼也抓不住。

久久相對無言,曾經無話不談的他們,這樣一直冷場。

顧初年苦笑,時間這個東西真的深神奇,讓人變得麵目全非,讓感情變得不堪一擊。她怎麼會不知道他為何來找她。

顧初年先開口,心裏的苦澀沒有表現在嘴上,平平淡淡的語氣:“奕然,你是為了顧初夏來找我?”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別的理由,至少曾經的懵懂曖昧這七年已經模糊了個幹淨。

程奕然有一雙好看的眸子,深深的重瞳,笑起來的時候像點亮的星空,不笑的時候,像靜靜的黑曜石,隻是現在顧初年覺得不像星空也不像曜石了,像兩簇冰淩,還是那種久伏天的冰淩,便那樣直直射進顧初年的眸中,嗓音也冷了幾分:“小夏現在還在我的醫院,腿骨折,骨裂,應該要養很久。”你去還能這樣無動於衷,沒有一分愧疚……他還是沒有將話說死,也許就算是事到如今,他還是為顧初年在心裏留了一步後路吧。

顧初年不以為意,端起杯子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嘴角漫不經心:“每次你來找我都是為了顧初夏。”放下杯子,抬眸,眼裏清冷無痕,“何必對我說這些,我並不想知道。”

程奕然冷笑,溫潤的麵龐上極少有這種沉冷:“是不是比你想象的情況要好得多。”

顧初年握著杯子的手一顫,怔怔問:“你什麼意思?”難道他也知道了……心裏有種微妙的東西在蠢蠢欲動,像恨,像怨,還像不甘,或者也有點酸楚吧。

程奕然卻不答反問:“你明白不是嗎?”

為何顧初年要用這樣的形式一遍一遍提醒自己她是一個演員,永遠會把握好角色,將人當傻瓜一樣。可是他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了。

顧初年反而冷靜下來了:“你相信了顧初夏的一麵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