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毯子將安景旭裹得密不透風,不知道安景旭有沒有暖和一些,顧初夏反正是一頭大汗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被安景旭攬到懷裏,顧初夏翻了白眼,還是由著他了。

“還冷嗎?”

顧初夏也佩服自己,耐心真好,對她自己,她都沒這麼折騰過。

“嗯。”還是一個字,俊臉倒不像剛才那般蒼白了,有點點紅暈了,看起來,不像‘冷’。

一向聰明的女人,遇到這種情況也手足無措了,擰著眉頭問:“那怎麼辦?”

安景旭唇角仰了仰,頓了片刻,說:“你上來。”

顧初夏抬眸,看安景旭,沒有動作,正在猶豫。

好半響,伸出手,去探安景旭的額頭,卻被安景旭抓住了手腕,眼神有些朦朧,似乎有一層厚厚的霧氣,輕啟唇:“顧初夏,我冷。”

這語氣那叫一個憋屈,怎麼聽怎麼像撒嬌,好吧,顧初夏懵了,這個男人居然還有這幅姿態。

顧初夏哭笑不得,卻還是遲疑不動。

正在沉吟,床上的男人忽然掀開被角,一把抱著顧初夏,一個翻身,顧初夏就躺到了裏側。

驚魂普定,顧初夏晃過神來,睜大眸子,不可置信:“誒,你——”

話還沒說完,安景旭不由分說地將她摟到懷裏,在她耳邊蹭了蹭,說:“我就是想抱抱你。”

顧初夏剛抬起來要掙紮的手就怔在了半空中,緩緩垂下,無奈地搖搖頭,任男人抱著。

似乎她越來越沒有辦法對他說不了,顧初年說得對,這個男人真是一種毒藥,一旦沾染,就欲罷不能了。安景旭的毒,好像已經入了骨髓了。

伸手,她終是抱緊了他,一言不語,隻是抱著他。

從來不言語愛的她,很懦弱,還學不會怎麼訴說她心裏那種暖暖又酸澀的感情,沒有辦法將雪地裏說過的話再說一次,她卻也很貪心,想要狠狠抓住這個男人,甚至據為己有,她自己甚至都對這樣的自己很無奈。

他呢?

抬頭,看著安景旭的眼睛,原來這個男人的眼睛是暖暖的,很好看。她淺笑:“安景旭,原來你長得這麼好看。”

安景旭愣了一下,臉上有可疑的緋紅,唇角上揚,挑了挑桀驁的的遠山眉:“到現在才發現?”說著,伸出指尖刷了刷顧初夏的睫毛,“你這個女人平時眼睛都看些什麼啊?”

顧初夏幹脆閉上眼睛,睫毛一顫一顫的,安景旭的手心暖暖的,她下意識地往裏蹭了蹭,小聲回答著:“看些別人都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

“比如黑暗,比如人心,比如自私。”聲音細若蚊蚋,夢囈一般喃著,她是極少用這種軟軟的聲音說話。

他聽了會揪酸了心髒,他還是喜歡她沒心沒肺冷硬的模樣,至少不會這麼心疼。抱緊了她,在她耳邊罵道:“誰讓你看這些亂七八糟的了。”聲音確實掩蓋不住的溫柔輕軟,吻了吻她的額頭,他歎歎氣,有些無奈,“傻女人,以後你直看著我就夠了。”

他的女人啊,受了太多委屈,太多怨尤,太多兜兜轉轉的曲折了,渾身都是傷,所以渾身都是刺,卻裝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心模樣,其實他的女人也僅僅隻是個女人而已,會疼,會感傷,隻不過都藏著而已。還好,有他可以看見。

手上不由得重了幾分力,恨不得將這女人揉進骨血裏。

顧初夏在安景旭脖子上蹭了蹭,才抬起頭來,眨了眨眸子,調侃:“安景旭,你真肉麻。”

口是心非的女人!安景旭哭笑不得,這個女人啊,果真不懂情趣,他笑著湊過去,低聲在她耳邊:“還有更肉麻的,給我聽好了。”微暖的氣息有些淩亂,打在她耳際,聲音,沉了沉,緩緩而出,他說,“顧初夏,顧初夏,我很愛很愛你。”

她眸光沉凝,一時忘了反應。

她耳垂微紅,怔忡地看著安景旭。

“我愛你。”他看著她的眼睛,重複。

她久久眸子微閃,回答:“我知道。”雖是知道,但是這麼直言說出口,是第一次,所以還是會措手不及。

原來世上最美的語言真是這三個字,她曾經最不屑的三個字。

安景旭抱著她,搖頭:“不,你不知道。”輕笑,頓了頓,又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從來不會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個女人,能讓他這麼手足無措,這麼坐立不安又牽腸掛肚,甚至不知道,他可以為她到何種地步,那個底線在哪裏,他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