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個地方，換個人說這些話，屋子裏這些人即便不會笑出來，不殺了這個人，也會立即轉身就走，但是今天在這艘船上，這幾個人的眼中都流出了淚水。這個人說這些話隻是一種對現實的無奈，對生在這樣一個國家這種現實的無奈。
“我不是讓你受罪，也不是折磨你，我是在為你鼓勁，不用等到下輩子來報這血海深仇，我們今生能報的，為什麼要等到下輩子？我張力向來說話是算數的，今天我不但不會殺了你，而且還是我幫你報仇，我最恨的就是恃強淩弱以及貪贓枉法賣國求榮的人。”
“我不信，你怎麼可能會幫我去報仇？”
聽完張力的話，這人用懷疑的眼神望著張力，張力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一絲動搖。
“我會幫你報仇，因為你的仇不隻是你個人的，更是我們這個國家的，更是我們大清每一個老百姓的。現如今大清朝政混亂，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可是那些掌權的人仍舊以滿足私欲為己任，有幾人真正為這個國家著想？有幾人真正為這個國家的百姓著想？所以我們要改變這一切，我為什麼遠來俄國，我不知道這裏危險嗎？我當然知道，可是我為什麼還要來？因為我心中還在想著這個國家，在這個國家還有很多仇等著我們去報。”
“別說了，我相信你。”
張力的話還未說完，這個人就說話截斷了張力。
“張大人，我相信你，過去我是做了很多錯事，偌大的大清朝已容不下我一個人的存在，我要報仇，要報我們家的血海深仇。可是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所以我才來了俄國，加入了這個組織，我的心裏充滿了憤恨，我恨這個國家這些個當官的，官越大，他們就越貪婪，就越無法滿足他們的私欲，我也恨這個國家的百姓，已經被欺負到這種地步了，不去想怎麼改變這一切，反而是想著怎麼去巴結那些個貪官、贓官。巴結上以後，再返回頭來欺壓那些曾經同他們一樣窮苦，現在一樣窮苦的人，究竟是為什麼？難道不巴結那些人就得窮，就得死嗎？我們家也是世代為官，為什麼就不收別人的禮，不去欺壓旁人，反而遭到這樣大的災難，這是為什麼呀？”
這人越說越激動，臉脹得通紅，說出的話都有些結巴。
“張大人，我叫衛東，我父親活著的時候，官至兩江總督，這個官不小了，而兩江地區又是富裕地方，守著這麼一個聚寶盆，我父親卻不伸手一兩銀子，他自認為兩袖清風了，可實際上卻擋了別人的財路。於是八年前，榮祿就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將我父親抓了起來，一番嚴刑拷打之後，趁我父親昏迷之時，抓著父親的手在他們提前寫好的口供上按下了手印。就這樣，我們一家被榮祿因根本就不存在的罪名給滅了門，我之所以能活下來。”
衛東講到這停了下來，雙眼流著淚望著艙頂，喉結在上下的動著，張力馬上就看出這衛東該喝水了。因為激動，說話就急，嗓子已經幹了，而這時李平也看出來了，就給衛東倒了一碗水，衛東感激地接過後，眨眼間一碗水就見了底，把碗交到李平的手裏後，就又開始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