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落,天色漸漸變暗。紅色的晚霞如血一般,染在了白茫茫的雪上,看上去很是美麗。
殊途一個人坐在屋頂上,一臉無奈的望著遠處的景色。環顧四周,卻是不見露西亞的身影。
“唉”
殊途歎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望向屋下,低聲叫喚道。
“露西亞,出來看落日了,很漂亮的。”
“唰”就在殊途探頭時,一個大大的雪球便擦著殊途的臉呼嘯而過。速度之快,連殊途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隻是覺得臉邊一涼,伸手摸去,卻是摸到了一臉的雪粉。
見狀,殊途急忙收回了身子,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剛剛那一下應該是露西亞的警告,要是他繼續探出身子,怕是會被露西亞用雪球打下房頂。
殊途一邊用手擦去臉上的雪粉,一邊卻是一臉苦笑的說道。
“看樣子,她是真的生氣了。”
自從殊途說出那句“你真當我是一個蘿莉控啊”後,露西亞先是一腳踩在了殊途的腳上,然後便是對著殊途的身子亂踹了一氣。最後,她跳下了屋頂,再也沒和殊途說過一句話,開始了與殊途的冷戰。
因為不知道露西亞有沒有消氣,殊途也不敢輕易下去。所以他隻能一個人坐在屋頂上,百無聊賴的看著落日。
天空之中,雲彩被扯成了一條條的模樣。零零散散的光芒,如一根根光柱一般,透過雲彩射向了地麵。
殊途忍不住再次探出腦袋,低聲說道。
“真的很漂亮啊,不來看看……”
“啪”這次露西亞沒有打偏,雪球精準的落在了殊途的臉上。冰涼的觸感讓殊途的臉一麻,然後身子搖晃了一下,便從屋頂上摔了下去。
“嘭”隨著一聲悶響,殊途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麵上,而且還是臉先著地的那種。
“哎呦”殊途裝模作樣的痛呼一聲,然後賊兮兮的瞅向身前。以殊途的身體強度,從這個高度摔下去根本算不得什麼。但這卻是一個裝可憐的好時機,露西亞不是什麼心硬的人。要是能讓她心軟的話,這摔的可就值了。
雖然殊途想的是挺好,可當他望向身前時,卻愕然發現哪裏有露西亞的身影,有的隻是一扇緊閉的屋門。
見狀,殊途失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看樣子露西亞早就進了屋子,他剛剛摔的那一下算是徹底白摔了。
院子中的積雪沒有掃去,所以殊途此時身上沾滿了雪塊,涼涼的很不舒服。殊途望了望緊閉的屋門,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暫時是別想進屋了。他想著這些,然後隨手拍了拍身上的雪塊,便轉身推開院門,走了出去。
“咯吱”在殊途推開院門離去之後,原本緊閉的屋門忽然緩緩拉開。露西亞從門後探出自己的小腦袋,眼神黯淡的望著空無一人的院子。
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要是再得不到殊途的回答,她可能永遠都不會聽到殊途的說出那幾個字了。
隻是……這些又該如何向殊途說呢?告訴他不久之後自己可能會消失嗎?告訴他可能會再也見不到嗎?
“呼……”
露西亞憂鬱的皺起了小小的眉頭,然後收回自己的小腦袋,轉身再次關上了屋門。
與此同時,殊途正沒有目的的在央臨城四處閑逛。此時正是一天的最後,大街上已然沒有多少人。
思來想去,殊途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偌大的央臨城,似乎除了那處小院外他再沒有能呆的地方。再準確一點來說,他想呆的地方似乎隻有露西亞的身邊。
殊途無法想象如果沒有露西亞在,他該去哪裏。他現在是不死之身,有著近乎無限的生命。但越是這樣,殊途越是孤獨。
現在街頭,殊途望著無數與他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神色漠然。這些人都終將老去,化為一抔黃土。而他卻會一直活下去,如一顆石頭一般,看著草木凋零,花謝花開。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這……實在是太寂寞了。
孤獨這種滋味確實會如毒藥一般,折磨的人發瘋。那麼露西亞呢?露西亞又該怎麼說呢?
殊途茫然的望著自己的腳底,隻見沾在他腳上的雪花此時已然漸漸融化,化為點點水漬。
他已然想不起沒有遇到露西亞之前,自己是怎麼樣生活的。他能想起的隻有露西亞一次次對他做的鬼臉,一次次的巧笑嫣然。
這麼多年了,殊途也曾露西亞有過許多的懷疑。但每當看到露西亞時,殊途的心總會不受控製的軟化,化為一片柔軟。
那麼,露西亞對他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這不是喜歡,隻是一種需求而已。”
曾經在木烏之森中,殊途的魔性曾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喜歡?需求?這二者的區別是什麼?是想要的與需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