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了!敗了!敗了……”
蕭奉先的耳邊都是倉惶淒涼的呼喊,作為遼海冰原之戰中遼軍的主帥,他真的已經盡力了。除了在迂回突襲的初期不夠果決,他在這場戰役中的表現並不算差。指揮五萬六七千人,和六萬多共和軍,生生扛了七八個時辰!
人家共和軍是有大炮的!而且還卑鄙無恥下流的轟碎了冰麵,讓萬餘契丹勇士落水淹死了……
即便在這樣不利的情況下,蕭奉先依舊組織起一場決死衝鋒。而且眼看就要衝上黃家溝高地了。
可誰能想到,幽州軍居然有來了個近距離發射霰彈的招數。
大家都是血肉之軀,怎麼扛得住霰彈?一死就是一大片啊,而且個個血肉模糊,還有些沒死透的,還在雪地上翻滾嚎叫,真是再淒慘都沒有了。
這樣的死法,還不如掉在海裏麵凍死淹死幹淨。
在黃家溝山坡下苦戰的遼軍,這回終於絕望崩潰了,紛紛丟了兵器,一路發足狂奔,又跑到冰麵上去了。也不列陣布防,隻是坐在冰麵上嚎啕大哭,喊著“敗了,敗了”,真個是太淒慘了。
不過他們還沒有完全失敗。因為這夥人跑到了距離海灘較遠的冰麵上等死,但是那裏的冰層比較薄,共和軍的步兵、騎兵不敢去那裏作戰——現在勝券在握了,要是淹死幾千,那可真是個笑話了。
與此同時,幽州軍的大炮也夠不著他們。這年頭的大炮也就打個幾裏地,再遠就無能為力了。
所以馬政和陳劍隻好派人去勸降。
派了一個剛剛被俘虜的契丹軍官,名叫耶律秦的去和蕭奉先、蕭兀納分。
“兩位相公,幽州軍的大將馬政、陳劍了,不要俺們的性命。隻要俺們肯降……”
“降什麼?太祖皇帝的子孫怎麼可能投降?”
蕭兀納厲聲打斷了耶律秦。
“也不是真的投降,”耶律秦搖搖頭,“他們答應在和談後放俺們歸國……”
“和談?”
“放歸?”
蕭奉先和蕭兀納都有點不敢相信。
“仗都打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麼好談的?”
“他們可了和談的條件?”
“了,”耶律秦道,“幽州方麵隻要咱們割讓複州、寧州、辰州、鎮海府、穆州、開州、定州、保州、宣州、曷蘇館部、耀州、錦州、岩州、隰州、來州、遷州、潤州等地,便可議和,交還戰俘,再結盟好。”
這樣的條件當然是騙人的……
在幽州勞動人民挺身而出,保衛新生的共和政權前,這些地盤倒也足夠了,哪怕再少幾個州,武好古也滿意了。
可是現在……為了二十多萬新入伍的幽州貧下中農也能得到一人二百畝,幽州共和政府得盡可能多吞些地盤才行了。
怎麼可能隻要那麼點?那麼多貧下中農都等著當地主老財呢!
不過馬政和陳劍在大儒武好古的教化下,都“心地善良”,不願意多造殺孽,所以就編造了這麼個和談的借口哄騙蕭奉先和蕭兀納投降。
蕭奉先和蕭兀納互相瞧了瞧。
如果幽州軍的將帥沒有忽悠人,這條件倒也不是不能結束……這一戰,大家都盡力在打了。打不過,那是不佑遼,沒有辦法的。那些誤以為耶律延禧是昏君的契丹貴族,應該也沒什麼話好了。
所以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多少保全一點契丹的元氣了。如果能和幽州議和,集中兵力應付北方的完顏女直和萌古合不勒,也許還能緩過口氣兒。
看到一絲希望的蕭奉先和蕭兀納現在又不想死了,兩人先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兩人都是一歎,也不話。
兵敗如此,非戰之過。再搭上兩萬多契丹兒郎的性命,實在有點不值得啊!
而且現在是正月的氣啊,遼海上的冰結得那麼老厚,水該多涼啊……不是個落水淹死的好季節!
可要是束手就擒,讓那麼多人都當了幽州的俘虜,哪怕是暫時的,也總歸對不起耶律延禧的大恩。
就在兩人難以抉擇的時候,忽然有人大喊了起來:“海上有船!是船隊……”
耶律秦忙補充道:“是幽州軍的炮船隊……炮就是咱們的大筒,一條船上有18門大炮,一共1條炮船,在界河封凍時全都停泊在旅順口軍港裏麵!
二位相公,再不讓兒郎們去謀一條生路,那些炮船就要開炮轟擊冰麵了!”
“要讓老夫和蕭樞密束手就擒總是不可能的!”蕭兀納咬咬牙,提出了條件,“耶律秦,你去給幽州軍的大將帶個話,老夫和蕭樞密可以替他給我大遼子帶去和談的條件和誠意。不過他得放我們兩人和千餘護衛離開這裏,返回旅順府城去和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