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屍地(二)(1 / 2)

小孩子要是哭鬧,大人們不管他,他哭一陣子之後也就隻能自己擦幹鼻涕繼續玩泥巴。有時候冷處理往往能獲得意想不到的效果,隻是這種方式在很多育兒磚家眼裏是一種家庭冷暴力就是了。這種方法同樣適用於老魯。在發了一陣子瘋後,終於在我們用完晚餐的十幾分鍾後老魯站了起來,也沒心思做飯跟吃飯,徑直來到強子跟前:“就隻有這一具屍體嗎?”

正在用手剔牙的強子一聽不樂意了:“我藏死人幹什麼,又不能拿來暖床。”老魯微微點頭,“不應該啊!”自語著轉身向著酉水走去,郭毅立即站了起來,緊跟在後麵。我們五個人當中,隻有郭毅才是林墨的心腹,也隻有他對這次的任務最上心,要不然,他才不會跟我前前後後兩次下水,剩下的都是雇傭軍,老魯的舉動讓他提高了警惕,這事情還沒辦呢,要是老魯跑路了怎麼辦?

歸鳥入林,晚陽落山,溫暖了一個白天的山林漸漸被冷氣所侵襲。老魯蹲在河邊打開狼眼手電筒不停的在酉水的上遊探照著,走一會兒,停一會兒,再照一會兒,江水悠悠,水波粼粼,除了樹枝枯葉再無其他。走出去幾十米後,老魯終於死心了,回到火堆旁在魏明樂對麵坐下,咬開一條能量棒胡亂嚼起來。“明天聽我指揮沒意見吧?”老魯隨手往火堆裏丟進去一根枝條道。

魏明樂眼皮微微抬了抬:“可以。”“我沒意見。”郭毅也讚同道,然後望向我和強子,“墨姐說過,要是魯達明想帶隊,不妨同意。”怕我們不同意,郭毅提醒一句道。看魏明樂一點兒也沒有不爽的神情,我就知道林墨那臭娘們唯獨就沒跟我和強子強調過這事兒。

“無所謂。”我也想開了,大不了老子出工不出力,磨洋工磨死你姥姥的,不受重視,要麼安排給我們的是無關緊要的活兒,要麼就是去送人頭當炮灰的,“不過老魯,你認路嗎?”

老魯也不理會我們,又添了幾根柴火進去把火引的旺旺的,一些未幹的樹枝“呲呲”往外不斷冒著水泡,然後起身朝地鋪走去:“早點睡吧,明天就能到了。”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一點團隊氛圍就此煙消雲散,因為強子拖來的一具屍體。“他的話靠譜不?”強子望著已經躺下的老魯低聲問道。我伸了個懶腰:“應該比你靠譜點吧。”“嗶嗶叭叭”,夜幕下,紅黃色的火苗隨著爆裂聲正歡樂的起舞著......

不同於魏明樂一路疾行的帶隊風格,老魯顯得節奏慢了很多,走兩步就有意無意的往酉水望去,我和強子倒也樂得自在,本來就打定了磨洋工,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至少看來今天腳上不會起泡了。老魯一直低著頭留心著岸邊的花草樹叢,稍有突出地麵的地方就得親自上去踩兩腳,魏明樂沒了帶頭任務,隻管一言不發的一路尾隨和擦拭自己的鐵頭,所以最先發現異常的還是認真負責的郭毅同誌。異常是在江麵上發生的。中午剛過,遠處水連天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有情況!”郭毅就衝著江麵喊道。循聲望去,果然,屍體又出現了。而且這一次不是一具,還是一群!

原本清清淡淡的水麵漸漸的被長著白毛的屍體所充斥,且有越來越密集之勢。“一個,二個、三個......”強子對著水麵上的浮屍不停的指指點點,嘴巴也越張越大,“媽呀,數不過來了!這是把萬人坑裏的死人全倒出來下餃子了啊!”

“萬人坑?哼,養屍地還差不多!”老魯的眼神很複雜,鄙視、不屑,但更多的是濃濃的忌憚與敬畏。很明顯,他知道內情!

“養屍地?那是什麼?”光聽名字就夠滲人的了,聯想到那屍體的“尊榮”,我隱隱覺得老魯昨天的失態跟他口中的“養屍地”很有關係。

“從科學上來解釋,‘養屍地’就是土壤土質酸堿度極不平衡,不適合有機物生長,因此不會滋生蟻蟲細菌,屍體埋入後,肌肉毛發不會腐壞。極個別的屍體毛發、指甲在養屍地中還會繼續生長,就像粽子一樣。”郭毅替老魯解釋道。

“你知道的這麼詳細昨天為什麼不說?”強子埋怨道。郭毅攤開手,眼光卻停留在老魯身上:“我是知道養屍地,可沒見過養屍地裏出來的屍體啊。”意思不言而喻,是老魯知情不報,而不是我不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