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高唱鳳陽歌(1 / 2)

唐菲兒還算有“人性”,既沒讓我下跪也沒揍我一頓,而是給了我一個小時跟老媽撒謊道別。一開始我還有點忐忑生怕謊言太粗糙了,畢竟是現編現用的,經不起仔細的推敲琢磨,沒成想老媽一聽說我要歸隊居然二話不說就往我手裏塞行李讓我趕緊滾蛋,就差敲鑼打鼓歡送了:“要不要給你們領導帶點兒土特產,梅幹菜蘿卜幹咋樣?”我翻了一個白眼:“老媽你還真好意思,就那種不值錢賣相又不好的東西你也好意思讓我帶回去?”“不帶就不帶。”老媽不再提這事兒了,“這次回去好好幹,不要再犯錯誤,停職了也不要回來,要主動去承認錯誤知道沒?電視上不是老說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聽得我淚流滿麵:兒子我沒被抓!

逃似的離開老媽的視線,我匆匆上了車。“為什麼不聯係我們?”一上車,安全帶都還沒係上,唐菲兒就迫不及待的開始問話。看來這一小時把她憋的夠嗆。

“呃,最近手機老掉。你也知道我這記性不咋的,電話號碼也就勉強記住了家裏的。”手機落在十萬大山確實是事實,我回答起來也顯得很坦然,“這回又把我拎回去幹嘛,你們平時應該也挺忙的吧,你看你這一趟一趟的長沙杭州來回奔波也挺累的,要不你給林墨打個電話,我們就在電話裏聊?”明知希望很小,我還是問道。

唐菲兒開著車,目視前方,表情凝思,似乎在想著怎麼回答,一直在上高速前的最後一個紅綠燈口才道:“何令蒼死了。”我和強子對視一眼,強子立馬閉上眼睛裝死,禍從口出,已經被揍成豬頭了,不想再被揍成豬頭他爸。

“哦,那恭喜了,你家墨姐又少了一隻蒼蠅,我也少了一個情敵。”我欠了欠身子開著玩笑。看來林墨並沒有告訴唐菲兒我們當時跟何令蒼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地點。

唐菲兒通過後視鏡與我的眼神不期而遇:“何令蒼失蹤後,茶語山莊先是把帶何令蒼進山的那個人挖了出來,然後又挖出了沈自康,通過沈自康又挖出了你們。”黃燈閃爍,綠燈亮起,唐菲兒一踩油門,汽車轟鳴著衝向高速入口。

“拔出一個,帶出一串啊。”我歎道,然後我又想起了林墨那個不清不楚的電話,“我還以為林墨沒跟你說何令蒼當時跟我們在一起呢。”唐菲兒撇撇嘴沒有說話,“何令蒼是死在我們眼前,但當時我也沒辦法,不可能讓我陪他一起上路吧。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這都是命啊!”我已經準備替自己開脫了,拚命把何令蒼的死歸結於“宿命論”。

“閻王?誰是閻王?”唐菲兒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企圖,“吳乃定還是孫宗武?”

眼見西洋鏡被拆穿,我隻好兩手一攤:“既然知道是誰下的手,那就有怨抱怨有仇報仇,拉上我們算什麼事兒?”

“何令蒼是茶語山莊的繼承人,他的老爸何震坤今年已經八十多了......”唐菲兒的話讓我有點摸不到頭腦。

“明白!李雙江跟李天一的關係嘛,都是老來得子,唯一不同的是前者坑的是他爹,後者把自己的命坑沒了。何震坤在女人肚皮上努力耕耘了大半輩子才有了這麼一個獨苗兒子,現在把命丟在了山溝溝裏不來一出為子報仇,殺人償命的戲碼實在說不過去,下麵的人也隻好找頂缸背鍋的了。”我目無表情地說道。

唐菲兒健美的大長腿微微一抖,車子就如離弦之箭衝向越來越清晰起來的高速入口。“不去火車站?”我納悶道。唐菲兒快速通過ETC通道:“汽車比火車快多了。”與我而言,隻要不是飛機,坐什麼交通工具去長沙並不是一個值得糾結的問題。

鬥轉星移,日夜交替。紅色馬自達在夜幕下一如既往地疾速奔馳,猶如一道紅色閃電,前方是越來越靠近的陌生未知,身後是越來越遠離的熟悉故鄉,自打上了高速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反而有點昏昏欲睡,眼皮似鉛重,強子則從裝死真正的睡死過去了,行進中的汽車永遠都是最佳的睡覺點。“你別怪墨姐。”就在我似夢非夢,身處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的玄妙意境中的時候,唐菲兒主動開口道,“琉璃司和茶語山莊同處一城,相互之間早已經糾纏不清,何震坤又是當年的‘天橋八怪’之一,他親自開口向墨姐要人,即使是墨姐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