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無光無月亮的夜晚,漁船無聲無息地在海麵上疾行,海水像被一刀劈開一般,船頭所到之處,紛紛往兩邊退卻,擊打著船身,同時也往我的眼耳口鼻處亂鑽。“怎麼,喜歡泡海水澡啊!”邢璐已經率先登上了漁船,見我還是泡在水裏一動不動,擰著濕漉漉的頭發揶揄道。
“娘的,還不是你害的!”我沒好氣的說道,“你背個百來斤重的烏龜殼兒在海裏遊幾公裏試試?我現在四肢無力,肌肉酸痛,能趴住輪胎不掉下去就謝天謝地了,根本爬不動。”邢璐擰幹頭發,俯下身子伸出一直手道:“你說錯了兩點,第一我不到一百斤,也不是烏龜殼兒,第二你遊的也沒有幾公裏那麼多。”“有差別嗎?反正結果就是我累癱了。”我一把拉住邢璐的手腕,雙腿踩著輪胎使勁兒一蹬,邢璐也同時用力,把我從海水裏撈了出來。
“滾開!”邢璐一腳踹開壓在她大腿上的我,“敢吃老娘豆腐!”我大呼冤枉:“我說你講不講道理?這是不可抗力,我哪知道會砸你身上,我要有這未卜先知的能力就直接撞你胸上了。”“啪!”又是一幹脆利索的巴掌,這還是因為身處險境邢璐收著的結果。
“噠噠噠”腳踏船板的聲音!我和邢璐默契的達成休戰協議,側身躲進一旁的陰影當中。艙門被打開了,出來的是那個叫阿桂的小混混,跟船老大一樣,也是來放尿的,完事後還點了一根煙,抽完之後才消失在船艙裏。
阿桂一走,我們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跟進去看看。”邢璐望著艙門道。漁船的構造很簡單,一共隻有兩層,第二層是駕駛室,第一層則是船員——現在則是傑克他們休息的地方。阿桂剛剛進去的,就是第一層。
“要不先去別處看看?”對於深入虎穴,我有點抵觸。“去哪看?看什麼?甲板嗎還是駕駛室?”邢璐的問題我一個也答不上來。“呃...要不再等會兒?看看月色也......”我才意識到今晚沒有月亮。
“侯迪,你越來越讓我失望了。”邢璐靠著船身,把頭埋在陰影裏,深沉的說道,“都到這時候了你還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你不如一開始就別跟過來了。你仔細看看海上,要是不把他們截在這裏的話,等到了公海上就真的說什麼都晚了。”這樣一條漁船是絕對不可能開著去歐洲的,傑克他們絕對在公海上還有另一條船,等那時候想下手就更難了。至少現在他們跟我們一樣手無寸鐵。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這麼拚命嗎?”我伸出一隻手道,“別跟我說傑克欠你錢,我不信,我要聽實話、聽真話!”這幾天邢璐的舉動我都看在眼裏,絕對不是“協助”我對付傑克那麼簡單,反而有點喧賓奪主的意思,好幾次我都想放棄都是她慫恿我這樣那樣做。
“你不是已經都知道了嗎?”沉默了大半天,邢璐終於說道。“我要你親口證實我的猜測。”我不依不饒。“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這事兒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不然......”邢璐的臉露了出來,掛著笑,眼神卻是冷冷的。
“這我可答應不了。雲南那事兒你們做的實在太明顯,方喬也不是瞎子笨蛋。還有林墨、唐菲兒肯定也知情吧,怎麼算也不可能做到你知我知啊!”我透過艙門上的玻璃往裏麵望去,黑漆漆一片。
“墨墨說你很有點腦子,我還不信,哎,在看人的眼光上,我還是差一點啊!”邢璐收起那冰冷威脅的眼神道。
“這麼說你承認你就是林墨安排在鬼王黨的臥底嘍?”我看著邢璐的臉道。我一直很奇怪,鬼王黨明明那麼神秘,連特課、地龍會他們都知之甚少,為什麼琉璃司就偏偏能知道的那麼多?我曾經試探過林墨,也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這讓我確信鬼王黨內部有琉璃司的人,當邢璐放任唐菲兒拿著鼎遠走,而她自己又說跟林墨是舊識的時候,我就將她列為了內奸的頭號嫌疑人了。
“什麼臥底不臥底的,我本來就是帶著目的去的。”邢璐不滿道。一般臥底被戳穿時都不承認自己出賣了夥伴。“這麼說傑克的消息都是你提供的嘍?”我又問道。邢璐點點頭:“不然我一直盯著他幹什麼?趕緊把這事兒了了,我也好舒舒服服地回琉璃司去。”這就是邢璐如此拚命的原因!
“你能臥底這麼多年,林墨也這麼精心的打理著琉璃司,看來你們所圖甚大啊!”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想起了梁若蘭。“這不關你的事!”邢璐眼神飄忽,開始惱了,“你要不想進去,我這就把你扔回海裏去。”“進就進,惱什麼惱。”我得意的打開艙門,背後傳來一陣劇痛,這娘們兒都開始掐我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