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火車站(1 / 2)

人流如潮的火車站前,我對著手上的車票發呆:“我是不是最後一個知道我要去東北的?”陳嘉瑜已經鑽進了車子:“這時候去東北最好了,凍不死你也曬不化你。”

我揮手道:“我問的不是這個!算了,我得在那邊待多久?”東北民風彪悍,我這毫無準備的一頭紮進去還真有點兒犯嘀咕,要是那邊隨便一個娘們都能把我這江南書生撂倒了咋辦?

“這我哪知道啊,得看熊輝啥時候離開,別忘了,你的任務就是盯死熊輝!”陳嘉瑜已經發動了汽車。“不行!”我一把奪住方向盤,“要是你們一年半載沒動靜,老子不得一年半載跟在那熊輝屁股後麵?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啊,到時候別怪我撂挑子啊!”

“嘀~~~~”陳嘉瑜狠狠摁著喇叭,把我嚇了一大跳。“放心吧,這幾個月來我們也已經把吳乃定他們的底兒摸得七七八八了,我估計最遲到年底這事兒肯定得結。”陳嘉瑜的回答我還算滿意,終於鬆開方向盤揮揮手跟她告別。

目送陳嘉瑜的車離開,我才抬頭看了一眼眼前這一座充滿現代化的火車站。對於這座火車站,還有一些有趣的故事,它的建成頗具爭議,直到現在,學術界對它也不怎麼待見,因為它是建立在“遠東第一站”的屍體上的。

濟南的老火車站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德國著名建築師赫爾曼·菲舍爾設計的一座典型的德國風格日耳曼式車站建築。它曾是亞洲最大的火車站,登上清華、同濟的建築類教科書,並曾被戰後西德出版的《遠東旅行》列為遠東第一站,是我國一處享譽世界的著名地標。

在形象上,鍾樓立麵的螺旋長窗、售票廳門楣上方的拱形大窗、屋頂瓦麵下簷開出的三角形和半圓形上下交錯的小天窗等,既為建築物增添了曲線美,又增加了室內的光亮度。牆角參差的方形花崗岩石塊、門外高高的基座台階、窗前種植的墨綠鬆柏、棕褐圍欄都使這座不大也不算太小的洋式老車站既有玲瓏剔透感,又有厚重堅實的恒久性,充滿了巴洛克建築風格。

在藝術上,那伸向藍天的高大鍾樓體現了歐洲中世紀的宗教理念,但設計者又把與他們信仰中的上帝相銜接的尖頂改換成了羅馬式的圓頂,並把圓頂下的牆麵裝飾上四個圓形大時鍾,用以替代隻可用聽覺感知的教堂鍾聲,既增添了視覺觀賞性,又為旅客提供了方便。

可惜的是,就是這樣一座見證了清政府的滅亡到民國的轉變、到抗日戰爭時期日本人軍管鐵路,再到新中國建立以後的“立體的曆史”的車站被拆除了。車站拆除前,時任濟南市副市長曾言:“看到它就想起中國人民受欺壓的曆史,那高聳的綠頂子(穹頂)…就像希 特 勒軍隊的鋼盔。”他狹隘的民族主義發言受到了學術界和眾多濟南市民的反對。有攝影師拍下了濟南老火車站被拆除時的瞬間。“我們這一代人,都是過來者,所以感觸太深。曆史扭曲了人的靈魂,總有一天會後悔,濟南老火車站也一樣。”他如是說道,當看著工人舉起錘子砸向老火車站牆壁時,他含淚按下了快門。

事實證明,他的話有多麼的正確,2010年起,就陸陸續續有聲音要複建濟南老火車站,並於兩年後正式確認複建。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我還為此不屑一顧的笑了笑:簡直是一蠢,再蠢,那時的建築者用最簡單的工藝做出來一個複雜的建築,而現代人是用複雜的工藝做出來一個簡單的建築,其中的“魂”是不一樣的......列車越走越遠,我的思緒也越飄越遠,然後模糊......

耳邊響起帶著濃濃鄉土氣息的東北話,這並不是貶低和嘲笑,而是切實的喜歡。我一直很喜歡聽東北話,也曾有意學了一段時間,可惜一直沒辦法學的其中的真味。

快速地走出車站,一個瘦高個兒舉著一塊寫有我名字的牌子在出口處東張西望,我臉上大囧,連忙上去一把奪下他的牌子,在他的疑惑中說道:“兄弟,一共就倆字兒你還錯一半,你是怎麼做到?記住,是‘諸侯’的‘侯’不是‘猴子’的‘猴’!”

那人恍然大悟:“我說呢,這哪有姓‘猴’的人啊,可梁局長硬說是這個‘猴’啊?”“梁鐵彪?那是個文盲!”我心下大罵:梁鐵彪你個狗日的,老子咒你孫女這輩子嫁不出去!

瘦高個兒貌似很著急,還在車上呢就把所有該交代給我的關於熊輝的資料都交代給我了。“隻有你一個人嗎?”最後,瘦高個兒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