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已是傍晚時分,但天色卻沒有絲毫傍晚的氛圍,沒有落日,沒有斜陽,窗外雲層很厚,烏壓壓像是要掉下來的樣子,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下雨了。夏天這種雷陣雨天氣很頻繁,我並不覺得意外,意外的是我竟然睡得這麼死,下雨都不曾聽見。
手機上有一條信息,是林墨的,估計是在我睡覺的時候發過來的,點開一看,我大呼幸運,林墨就在上海辦事,一下子省下了700公裏左右的行程。
這幾天,老爸老媽都回來的早,今天也不例外。知道我明天要走,二老的笑容裏多了幾分不舍,一聽我去的是上海後,那幾分不舍總算是消散了不少。上海人把杭州當後花園,沒事兒過來逛逛,我們則把上海當大前院,過去隻是掙錢,不管花園前院,總之是緊挨著,也算在二老的眼皮子底下。
收拾完碗筷,老爸自然而然的擰開了《新聞聯播》,這是他們這一代人永遠也改不了的習慣了,我則躲進廚房幫忙清潔。比起《新聞聯播》,我覺得廚房可愛多了。“阿迪,這個給你。”老媽擦幹雙手從兜裏掏出來一把花花綠綠的東西,不下十幾個,仔細一看,都是手環。
“我不要,娘們才帶這玩意兒。”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老媽大怒:“臭小子,別不識好歹,這可是我從寺裏求來的,老和尚開過光的五色絲,這東西能遠刀兵、辟鬼獸、祛瘟疫。”
“這麼厲害你咋不自己留著。”話雖這麼說,我還是接過了那一包“五色絲”,心裏是滿滿的溫暖。
“我又不出去做任務,要它幹嘛。”老媽說道,“你啊,立功是好,但也不要太拚了,咱老侯家可就你這麼一個獨苗兒......”“那也太多了。”我當場帶上一條,其餘的還給老媽。
“你這人就是死心眼兒。不給領導一些?不給強子一條?不給嘉瑜一條?”“行了行了!”我舉手投降,解下剛套上的五色絲跟老媽手裏的交換,“給你一條,嗯,再給老爸留一條,剩下的我帶走,這樣總成了吧?...這玩意兒送人會不會太磕磣了?”
“禮輕情意重知不知道?所以說你隻能站崗吃幹糧,做不了領導,沒一點兒也沒個眼色......”老媽越說越激動,大有“批判”我一晚上的趨勢,我趕緊開溜,奪門而逃。
五色絲,又稱長命縷、續命縷、百歲索、健索。早在東漢應劭著《風俗演義》中就已經記載說把它係在臂上可避病除鬼、不染病瘟。五色絲的五色代表五行,漢代信仰五行陰陽之說,五色代表了五方位,彼此相生相克,具有神秘的驅邪迎吉作用,但五色絲驅邪避瘟的象征意義遠比實際功能明顯,因為至今也沒有關於這幾種色彩為什麼會消災去病的具體說明。可見這是俗信中具有魔力和象征的神奇物,純屬求吉需要。
回到房間,我盯著桌上的五色絲苦笑了良久,陰陽五行都是道教之說,老媽你去寺廟找和尚開光算是什麼鬼?被人騙財還不自知。算了,都是母愛啊,我默默帶上了五色絲,還是兩條。
杭州到上海,兩個小時。兩邊的景色不停的變幻,從高樓大廈到鄉間別墅,從田間地頭再到高樓大廈,我知道,該下車了。一樣的天氣,一樣的人群,隻是樓更高了,路更多了,我從本地人變成外地人了。
林墨發給我的信息裏寫有具體的地址,沒錯,就是我第一次與她相遇時的那座別墅。當初的情景曆曆在目,讓我生出無限的感慨。一輛快遞車飛馳而過,在門口停下來邊跟保安談笑風生邊分揀著快遞,我特意注意了一下,不是當初跟我換裝的那個小哥。快遞行業流動性極大,我也不在意。
“你好,請問你找誰?”正當我準備跨入小區的時候,剛還在跟小哥說笑的保安一下子攔住了我。“哦,我找人。”我笑道,見對方麵有狐疑,趕緊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報出了單元號。“請登記一下。”保安道。我點點頭:“好咧,沒問題。”
......
鐵門舊了不少,當我推門進去的時候發出了吱呀呀的令人不快的聲音,也正是因為這聲音,將林墨從屋內引了出來。林墨今天的裝扮令我耳目一新:紅白條紋短袖,黑色領邊和袖邊,剪裁用料都十分精致,圓領露出漂亮的鎖骨,天青色的迷你短褲露出修長白皙的大腿,左手手腕上是一連串細小紅圈圈手鐲,散發著耀眼的光澤。酒紅色的頭發蓬鬆自然下垂,雪白的耳垂掛著兩顆細小的鑽石耳釘,嘴唇上塗了淡粉色唇彩,卷翹的睫毛忽閃忽閃,讓人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