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學澍回來的時候有點兒狼狽,衣服開了襟,頭上頂著好幾片樹葉,牙齒有點發黑,我推測是剛吃了泥巴,好在手上拎著倆小動物不至於太沒麵子。實際上,他也是這麼認為的,待他走近,我才聽到這家夥居然還在哼著小曲兒:“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中間還抱著一個胖娃娃......”
“你眼瞎啊,這不是鬆鼠和兔子嗎?”我吐槽道。
“你給我滾!”章學澍已經麻利的開始扒皮去髒,“歌詞兒能隨便改嗎?”
我無所謂的聳聳肩,老子正不想幫忙,正好。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老章,知不知道你唱的那是啥,又是雞啊鴨啊,又是小孩子的,這歌可是描述了雙性戀兼戀童癖的放蕩生活。”
“啪!”一團紅白黑各色相間的玩意兒拍在我的臉上,觸感有點濕,聞著有點腥,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兔子腸子,破口大罵:“我擦,老章你不得好死!”
生火、劈柴、擺筷——其實就是兩根細一點兒的木棍子,在眾人的協調合作下,很快就到了開飯的時間。兔子的腸子很惡心,兔子的肉卻是很美味,在章學澍的一雙巧手下,我們幾個風卷殘雲般打掃了“戰場”,就連一項斯文的倆女性最後也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矜持,為啥?再細嚼慢咽她們隻能吃骨頭渣了!
“我說小家夥,考慮一下留下來陪陪老頭子我?”常厚振將每個指頭都舔一遍,“我不會讓你白陪我的,我把自己這身本事教給你怎麼樣?”章學澍的眼皮子不停地跳動著,他實在沒想到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人喊他小家夥,最重要的是,現在誰還學那些所謂的“武功身法”?揣把菜刀都比那“武功身法”管用的多。“好,我準了!”沒等章學澍回答,邢璐就擅自做主道。
“不成不成!”章學澍一下子站起來擺手道,卻被邢璐又摁了下去,一屁股坐了一個敦實,“隻是老章這把年紀了,骨骼也不清奇,學武就算了,咱換點實在的。”“實在的?”常厚振皺著眉頭道。
“我先來問你,如果我們明天要進那片林子你還在攔著嗎?”邢璐炯炯有神的盯著常厚振。郭毅被他消無聲息的“做掉”,證明田超一行人的的確確來過這兒,常厚振這是在給他們才屁股呢,我們千辛萬苦過來肯定不是來遊山玩水的,要是到時候常厚振中途插一手,那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從他能放到郭毅,再與我不相上下來看,即使他是使了陰招,但也說明他能力猶在,用一個章學澍兌掉一個“八怪”,這買賣劃算。
“老章,還是犧牲你一下吧,難得他老人家看上你......”我假惺惺的歎息道,心頭卻是大為快慰:讓你老小子用腸子丟我,現世報來了吧?
“有你什麼事兒?我倒是想讓你留這兒來著,可誰讓你這麼廢,身手最爛不說,連個做飯都不會。”邢璐句句誅心,字字惡毒。好在我已經百毒不侵,樂嗬嗬道:“幸好我不會做飯,我驕傲!”氣的兩人直翻白眼。
“我還沒答應呢,你們討論的這麼愉快幹嗎?”常厚振扒拉著吃剩下的骨頭道。“那你答應嗎?”兩人異口同聲道。常厚振手一頓:“我不同意。”然後樂道,“別以為我不知道,等你們一回來,這小子肯定就溜之大吉了,老頭子我年紀大了,他要是三天兩頭的跑我可吃不消。”
就在氣氛即將因為常厚振的一句話而陷入僵局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林墨終於發聲了:“老爺子,其實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吧,當初他們可是拋棄了這裏,現在他們因為過不下去了又灰溜溜跑回來了,他們隻是把這裏當成了避難所,早晚還在離開,你不覺得這是對你們老一輩鬼王黨的褻瀆嗎?”
常厚振的眼神眯了起來,幾乎快閉上了:“不管他們是避難來了還是衣錦而歸,一筆寫不出兩個‘鬼王黨’來,他們終究是鬼王黨,你們終究是對手。”林墨秀眉終於不可避免的皺了起來,低頭思付了一會兒,再次抬頭眼裏已經沒有了困惑:“老爺子,您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不然我們隻能把您綁起來了。”
原本還算融洽的談判一下子陷入緊張,邢璐和章學澍默默地站了起來,白天是因為敵我關係不明,不想進行無謂的鬥爭才偃旗息鼓,真要打起來,四個青中年對付一個老頭子還是能夠的,現實不是電視,掃地僧們沒有生存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