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歸位,鬼奴抬棺,起!”見小五有驚無險的入棺,厲永年馬不停蹄,迫不及待的念出一串“咒語”,神棍氣質爆表。此時的厲永年不光是七竅流血,就連額頭上暴起的青筋也有幾條開始流血,整個一血人,看著甚是嚇人。
好在厲永年的血沒有白流,最初抬棺下山的五隻飛僵又站了起來,各自走到黃皮棺材前,將其抬起橫著扛在肩上,然後發足狂奔。“別追了!”我一把拉住還不死心想要追上去的林墨,“先去看看老爺子!”我的話讓原本狂躁不已的林墨一下子安靜下來,她靜靜地掙脫我的手,走到常厚振跟前,雙腿直接跪倒在跟前。紅色秀發遮住了她的臉,但從不時顫動的雙肩上,我知道此刻的林墨並不平靜。
“這就是她寧願在家裏幹著急也不願意跟著大夥兒一起行動的原因。”邢璐從我的身後過來,看林墨的眼神有些心疼,“她最怕生離死別,雖然在家裏也終究會收到朋友隊友死亡的消息,但至少好過在現場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去。”我的嘴巴翻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現在語言變成了世界上最多餘的存在。
沒有多餘的生離死別,沒有沒完沒了的嘮叨,更沒有口吐血沫子雙手緊握後的臨終遺言,常厚振的死平平淡淡,安安靜靜,他隻是看了一眼天空,又望了一眼圍在他身邊的我們,然後就含笑九泉,我似乎看到了老人的手動了一下,像是在揮手,向我們告別,向這個世界告別。有些人,兒孫滿堂,在人生的最後時刻卻是孤身上路,有些人孑然一身,臨別時卻友人繞床。“常傻子”常厚振就屬於後者。
林墨的情緒還沒有徹底平複,站起來的時候腿依舊還在發軟,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她得栽個平沙落雁式。“老爺子也有八九十了吧,居然還有這等身手......我服了。”前半句我想表達的意思是喜喪不必過分憂傷,後半句則成了應該還能再活幾年,我一下子就淩亂了。
山風依舊爽爽,山林依舊寂寂,隻是少了一個在此生活了幾十年的枯瘦小老頭兒。我們擅自做主將常厚振的遺體安葬在了其中的一處殘垣下,這裏是鬼王黨的“家”,常厚振在此堅守了幾十年,我想最後的最後他也一定不想離開這裏。忽然想起一段話,記不得作者是誰了:生命猶如在記憶和夢想之間遊走的一場虛幻。回顧中才知一生是如此匆匆,一個人終將靜止在無限中的某一個定點,與死亡安靜擁抱,一生隻是臨死前腦中偶然閃過的模糊意象,一些偶然事件的串聯,如行車中消逝的風景。
處理完這些事,我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瞄準了山的頂峰。離厲永年離開,我們安葬常厚振不過十幾分鍾,按照厲永年離開時的那一副慘樣,他似乎不太可能跑的太遠。也許之前我們還會顧慮到他手上的飛僵,但現在我們很懷疑他還有沒有操控飛僵的能力和精力。“厲永年耗費精力過度,這次應該是我們的最佳時機。”趁你病,要你命!我心裏沒有任何的負罪感。況且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要不是常厚振的突然殺出,厲永年肯定會死鬥到底,我們都交代了,他自己肯定也不輕鬆,但厲永年還是沒有選擇退走,即便沒有羅覓在旁,他依舊主動迎戰,這說明山頂上很可能放著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你剛才就不應該攔著我。”林墨埋怨道。
考慮到邢璐在背後那虎視眈眈的眼神,我生生忍住了不說話,選擇了默默承受。內心卻是狂躁不已:不攔住你怎麼給老爺子入土為安?這裏是山林不是家裏,等我們回來說不定老頭子被畜生啃的隻剩骨頭了!不攔住你我怎麼知道你還活蹦亂跳的,要是你是在硬撐怎麼辦?見我竟然如此乖巧,邢璐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以示鼓勵。
沒了患得患失的防賊心理,我們的推進一下子快了許多,本來就不算高大的山峰在我們的全力衝刺下沒幾分鍾我們就爬上了山頂。果然,山頂已經人去樓空,厲永年不是笨蛋,況且還有一心要保他命的田超在,他們不會就地等死。即便已經有所準備,真的發現人不在了我還是不由得心裏一鬆,就差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了。說趁你病,要你命的是我,現在慫的也就是我,果然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
整個山頂光禿禿的,並沒有什麼值得流連忘返的地方和風景,當然,藏東西的地方也不是很難找,僅僅就是我腦子開小差的那麼一小會兒,章學澍就已經輕鬆找到了厲永年帶到這裏來的鬼王黨的“家當”——他居然把東西藏在一顆大樹的樹幹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