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樺微怔，漆黑的眸子好似無底洞一般，深不見底。
韶年蹲在地上，正撿著灑落一地的珠子。
“這個東西是酒店送的……”韶年一邊站起身來一邊道：“她說消費滿一萬就送了個這東西……”接著變成了一副苦瓜臉：“可是戴樺，我不小心搞斷了……”
戴樺斂了斂睫毛，韶年似乎，沒聽見？
“沒事。”他交代著：“讓鄭安佑去修好就可以了。”
鄭安佑腦子還是有些昏昏沉沉，他問韶年：“一共花了多少錢？”
韶年順手將卡遞還給他：“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鄭安佑的腦子更昏了。
韶年看了看大醉伶仃的鄭安佑又扭頭看了看清高如月的戴樺，眨了眨眼睛：“戴樺，你也喝了那麼多，怎麼一點也沒醉呀？”
戴樺微微笑：“我喝的都是白開水。”
鄭安佑：“……”怪他太傻太天真。
韶年一邊感歎著戴樺老奸巨猾一邊欣賞著他的舉世無雙，口袋中的手機突然發出了“嗡嗡”的震動。
來電顯示是：母上大人。
韶年眉眼舒展開來，笑的格外開心，還說明天去看他們呢，媽媽這個電話打的剛剛好！
“喂，母上，請問有何吩咐？”韶年接起電話，一本正經。
然而，下一刻，臉色倏爾變得煞白，骨節分明，泛出了青筋。
“好，你等我。”
鄭安佑和戴樺兩人被她的反應嚇得不輕，夜晚的麗水混雜著各種聲音，旁邊酒吧裏龐大的音樂聲振聾發聵……
一片嘈雜與風聲中，韶年顫抖著身子，張了張嘴巴：“鄭老師，你先回家吧。”她險些一個踉蹌，拽住了戴樺的袖口：“我媽媽說，爸爸出事了，現在在警察局。”
戴樺的瞳孔倏然收緊，他擁過韶年，低聲安慰：“沒事的，我們現在就去，沒事的。”
車子絕塵而去，徒留下鄭安佑一人還在原地。
他也很關心韶年的家事……
鄭安佑摸了摸鼻子，他似乎也沒什麼身份和立場可以去關心啊……
*
警察局內，許父滿手鮮血，配合著警察做著筆錄。
韶年和戴樺兩人匆匆忙忙的跑進來，聽到的便是這麼一句話：
“是不是你殺了人？”
小警察坐在桌子前，一板一眼的審問著父親，看得韶年心裏難受極了。
許父抬眼看到了女兒，鼻子一酸，他抹了把臉，答道：“是。”
韶年腳步停下來，站在了父親身側。
目光觸及到父親那雙殷紅一片的雙手，她渾身冰涼，咬著下唇，也滲出了鮮血。
父親絕對不是那樣的人啊……
小警察似是皺了下眉，繼而道：“請複述一下當時的場景。”
“我和妻子去參加同學聚會，剛剛吃完飯出來，我去停車場提車，有個小子正在旁邊上廁所，提好褲子後就湊了上來，雙手極其不安分向我妻子伸了過來……”
“所以你就急了，一刀捅了他？”
“我上前阻止，他反過來罵我，之後起了爭執。我腦子一熱，就從車裏拿出了刀，捅了他。”
許父敘述的很平靜，臉上滿是滄桑，沾滿鮮血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許母端坐在他的身側，忍著抽泣，握住了許父的手……
小警察聲音再次響起時，有著咄咄逼人的意味：
“那你知不知道，殺人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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