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年睜開了雙眼，眼神中透露著些許的驚恐。
剛剛鄭安佑的話，她一字不落的聽入了耳中。
窗外的星星依舊一閃一閃，一陣風吹過，吹落了許多葉子……病房內的時鍾發出“滴答滴答”的轉動聲，空曠的走廊內偶爾傳來急促的腳步錯落的聲音。
韶年雙手垂落在身側，微低下頭：“老師，我——”
韶年話說一半，突然被“哐”的開門聲打斷。
來者是許嘉嘉，他滿頭大汗地出現在了韶年的眼前。
許嘉嘉雙手把著韶年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語氣急切：“姐，你怎麼樣了？”
韶年呆滯地指了指腳踝處：“時叔叔明天會來打石膏。”
許嘉嘉這才舒了口氣，轉過身子，看向鄭安佑：“你上樓吧。”
鄭安佑皺眉，沒太理解許嘉嘉的意思。
許嘉嘉褪*去了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此刻表情嚴肅，眸光深沉：“戴家的人都在上麵。”
鄭安佑微怔，心底似乎已經猜到出了什麼事情，他目光緩緩落在韶年身上，隻是停留片刻，便轉身，匆忙離去。
他……還沒有聽到韶年的答案。
許嘉嘉本對韶年受傷的事情一無所知，他前一天玩的太累，今天回到家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被電話吵醒，他接起電話，話筒那旁就是戴樺的聲音，不如往日一般的恬淡，多了幾分緊張與擔憂，他說：“你姐住院了，現在在市中心醫院，二樓，一號重症病房。”
本還睡眼惺忪的許嘉嘉一下子就精神了。
掛線前，戴樺又補充道：“鄭安佑現在也在那裏，你去了之後告訴他，來樓上，出了大事。”
許嘉嘉聽命，拎起外套就開始往外跑。
“許嘉嘉……”韶年盯著他，有些不適應他此刻的狀態。嚴肅、認真、臉色深沉。
許嘉嘉打了個哈欠，輕聲應道：“嗯？”
“戴家……”韶年咬了咬唇：“發生了什麼？”
*
鄭安佑趕到樓上時，走廊盡頭的手術室紅燈亮的刺眼，門口站滿了人，卻一片靜默。
他率先跑到了戴樺的母親，也就是他的姐姐的麵前，小聲問道：“姐，發生了什麼……”
鄭欣的眼角還有著未擦淨的淚痕，她深呼吸一口氣：“老爺子，倒下了。”
一輩子金戈鐵馬的戴老爺子，倒下了。
戴樺就站在手術室門前，一言不發，低著頭，細碎的劉海遮住了額頭，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沉默，無休止的沉默。
終於，手術室上麵的紅燈變成了綠燈，大門被緩緩推開。
戴老爺子還帶著氧氣罩，勉強睜了睜眼睛，手掌朝著戴樺的方向伸了伸。
戴樺立即握住他的手，看著虛弱的一塌糊塗的老爺子，嗓子眼好似被什麼噎住了一般，半天，隻吐出了四個字：“爺爺，我在。”
戴老爺子安心地笑了笑，手從戴樺的手心中滑落，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時醫生緊跟著走了出來，摘掉了口罩：“這老頭子現在暫時沒什麼大礙了，可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