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樺默不作聲。
他不會走,怎樣都不會。
他不想出國,不想接管公司,管他什麼高高在上還是家財萬貫他都不想要,他唯獨想要許韶年,想要陪在她身邊。
在戴樺與許韶年的兒時,有幾年是空白的。
他小學二年級時被爺爺帶去美國上學,四年,整整四年,生活裏沒有許韶年的名字,沒有她的身影,沒有一個電話甚至沒有一個問候。
那時候太小,隻覺得是失去了一個小時候的玩伴。
離開的那天,他眉眼奕奕地盯著韶年,一次又一次的對她強調:“韶年,我叫戴樺。”
“你別忘了哦,我叫戴樺。”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記住啊,我叫戴樺。”
後來,因為公司出了一點紕漏,爺爺帶著他不得不回了國。
韶年已經上了六年級,戴樺本該已經上初中,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和她上同一個班,一同上六年級。
那天,古老的梧桐樹下,他笑的露出了一排白白的牙齒,陽光透過大樹的陰翳照在他的臉上,他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人兒,熱切地問了出來:“許韶年,我叫什麼?”
韶年臉上全都是汙漬,大概是剛和玩伴玩完泥巴,身上髒極了,她用胖乎乎的小手擦了擦臉蛋,疑惑地看著戴樺,道:“你叫什麼?”
“你叫什麼要去問你的媽媽呀……你幹嘛來問我?”
多年以後,戴樺再憶起當時的場景,隻用“恨不得咬死許韶年”來描述當時的心情。
可事實上,當時,戴樺“哇”的一聲就哭了,心裏難受得緊,一邊抽泣著一邊再次強調著:“我叫戴樺。”
韶年被嚇得一愣,用沾滿了泥巴的手拍了拍戴樺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哭啦,以後你就跟著我混啦!”
那次以後,戴樺再也沒想過要離開韶年。
僅僅四年而已,他就被她忘得幹幹淨淨,這讓他還怎麼放心得下離開?
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韶年眉眼動了動,站起來,禮貌地道:“我先走了,伯父伯母再見。”
她剛抬起腳,便又頓了下,回頭看向母親:“媽你慢慢吃不用急,我今晚回家住,在家等你。”
許媽媽對突如其來的場景也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隻好怔怔地點了點頭。
韶年前腳剛走,一直低著頭沉默的戴樺似是歎了口氣,他推開椅子,拔腿追了上去。
戴媽媽訕訕地,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挑起了一個並不太好的話題。
尷尬地笑了笑,學著自家兒子剛才的模樣,垂下了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
“許韶年,你先站住。”戴樺一把拽住韶年的手腕,口中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韶年被迫站住,咬了咬唇,眼圈紅了一大圈,她沒有回頭看戴樺,隻是執拗的站在原地。
今晚的月亮很圓,灑下一片銀光,照在他的身上,投下修長的影子……他張了張嘴,聲音悠揚動聽:
“你要相信,我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