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熟悉的縣城,看見熟悉的街道,聞著熟悉的味道,感受熟悉的人群,許多熟悉的畫麵都爭相湧現出來。這裏沒有高樓林立,卻有反複走過的街道;這裏沒有人山人海,卻有患難與共的兄弟;這裏沒有霓虹璀璨,卻有寧靜祥和的月光;這裏沒有如雲美女,卻有朝夕相處的家人。
出了車站,楊柳風已經在那裏望穿秋水的等候,消瘦的臉龐難掩久別重逢的欣喜,細長的身影流露歲月滄桑的斑駁。
楊柳風高中畢業後,就留在了縣城,一邊打工,一邊照顧體弱多病的父親。生活的重擔讓年僅19歲的楊柳風長得著急了點,花開花謝,清晰了歲月,模糊了笑顏。歲月的流水衝淡了如煙往事,卻衝不淡我們之前的兄弟情深。
“鬼影,好久不見!”
“柳風,好久不賤!”
“我都等你半小時了,怎麼這麼晚才到啊?”楊柳風開始跟我抱怨,其實是想表現他的不辭勞苦。
“剛去扶老奶奶過馬路了,日行一善嘛!”我敷衍的解釋道,我總不能告訴他我在幫美女鳳來儀搬行李,這樣一來,我重色輕友的帽子便永遠摘不下來了。
“誰信你啊!”楊柳風接過我的包袱,說道。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我把手搭在他消瘦的肩膀上,邊走邊說道。
麵對我的從容狡辯,楊柳風聳聳肩,無奈的笑笑。這讓我感到很憂傷,如果是從前的他,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歲月果然是把無情的殺豬刀。
“基於你的優秀表現,經過我的慎重考慮以及英明決斷,決定給你頒發《鬼影傾城,青春永寂》十佳青年獎,獎品是和我做一輩子好兄弟!”我鄭重其事的看著楊柳風說道。
“總共才十幾個青年,你好歹給我頒發個三好青年獎吧!”楊柳風得寸進尺道。
“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把‘好吃好賭好色’的三好青年獎頒發給你了,希望你再接再勵再創佳績。”我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道。
楊柳風又是無奈的笑笑,他變了,變得沉默寡言不善言辭。曾經那個陽光帥氣活潑好動油嘴滑舌的楊柳風,我再也見不到了。
在車站附近找了家幹淨整潔的餐館,點了幾個家鄉的小菜,楊柳風直接叫了一打啤酒。我看著他消瘦的臉龐,心虛的說:“哥,我沒這麼海量,你別太高估我了!”
“有我呢!”楊柳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淡淡的說。酒不醉人人自醉,看樣子,這段時間他沒少喝悶酒。我也不再多說什麼,畢竟他承受著太大的壓力,端起酒杯陪他喝酒。
到最後,我隻喝了兩瓶,楊柳風的肚子則像個無底洞一般,裝下了剩餘的10瓶啤酒。聊起當初高中時期的往事,彼此都不免心中波瀾蕩漾。有些事,就像天上的流星,再怎麼美好也注定回不去,隻能用來回憶。
門前老樹變了年輪,曾經美好消香玉隕,焚琴煮鶴虛擲青春,不堪回首忘了耕耘。
回到家,爸媽顯得格外的開心,歲月爬上他們的臉龐,留下淺淺的線條,皺紋舒展開來,我不禁為自己的玩世不恭羞愧的低下頭去。母親一個勁的拉著我噓寒問暖,父親也難得清閑下來陪我促膝長談。
之後,一家人便忙忙碌碌的置備年貨,打掃衛生。而我,從小嬌生慣養,不願在家幫倒忙,便偷溜出去找同學玩。
其實春節這個節日對我們這種年齡的人而已,是件挺糾結的事,給別人發壓歲錢吧,囊中羞澀,接受別人的壓歲錢吧,自己又老大不小了。
於是,越長大越不喜歡熱鬧,越長大越不喜歡過年,越長大越孤單,越長大越不安,越長大越害怕夢想的翅膀被折斷。
爆竹聲聲辭舊歲,桃花朵朵賀新春。
然後是禮尚往來的走親訪友。
童年時期的春節,總是伴隨著雪花飛揚,堆雪人,打雪仗,好不快活,而今,雪花也隨著兒時的歡樂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