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最愛海棠花,因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麼嬌美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
這天,我帶著營養品去看望病入膏肓的秋海棠,她又消瘦了許多,偶爾有氣無力的咳嗽,愁眉鎖眼,好生讓人心痛。
秋海棠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絲,眼角噙著絕望的淚水,看到我,掙紮著擠出一絲無力的笑容,卻連說話都力不從心。
我靜靜的在她床沿坐下,看著眼前飽經滄桑的女孩,像一朵豔麗的海棠花,卻在暴風雨中過早的萎靡。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是秦壽生,在他的眼中,我看不到絲毫憐香惜玉之色。在他身後,一道華麗麗的身影,華麗麗的閃現而出,後來我才知道,這個華麗麗的女人,叫華麗麗。
華麗麗沒有沉魚落雁的容貌,卻打扮得極其妖豔,寒冬臘月穿得美麗凍人,嬌胸飽滿,黑色絲襪包裹著玲瓏玉腿。一進來,就直接旁若無人的挽著秦壽生的手臂。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秋海棠,隨即嬌媚的輕笑出聲,那笑聲在死寂般的病房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秋海棠掙紮著坐起身來,寬鬆的病服下,再也沒有了先前的豔麗,嘴唇微顫,像是用盡最後的力氣,怒喝出聲:“你給我出去!”話音落下,在空蕩的病房,久久的回蕩,此時的秋海棠,早已泣不成聲。秦壽生給過她人生的希望,卻在她瀕臨絕望的時候,毅然的將她遺棄。
秦壽生顯得有點心虛,拉著華麗麗,想要離開,他們前來的目的,顯然不是看望秋海棠這麼簡單,因為沒有哪個人,會空手而來。他們更像是來炫愛的,看到自己的情敵憔悴的不成人樣,華麗麗竟有些得意忘形。
“我還就偏不走了!”華麗麗冷笑著。秋海棠因為沒錢治療,被送到醫院後,醫生也是愛理不理,連病房都處在最偏僻的角落。
“出去!”我冷冷的盯著華麗麗,麵無表情的說。
“你憑什麼,秋海棠是你什麼人?”華麗麗帶著諷刺的笑容,冷傲的怒視著我。
“她是我什麼人,和你沒關係,你少在這狗眼看人低!”我對著妖豔的華麗麗冷喝道。
“走就走,我還怕在這待久了,髒了我的眼!”華麗麗自知理虧,不甘心的說道。
“你要是再敢來,我讓你在這躺上一個月!”我帶著威脅的語氣冷冷的說道。我本是憐香惜玉之人,本不屑和女人吵架,隻是卿本佳人,偏不自愛。
“走了,還看什麼?”華麗麗衝著呆立一旁的秦壽生喝道,然後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秦壽生,你記著,我們是窮,但窮人也有尊嚴,為富不仁,必遭天譴!”我對著準備出門的秦壽生淡淡的說道。
秦壽生悻悻的出了門,偌大的病房,隻剩憤怒的我呆呆的站在病床前,不知如何安慰絕望的秋海棠。
我輕輕的關上房門,秋海棠傷心欲絕的哭聲,響徹在毫無生氣的病房,我的心放佛要滴出血來。我不知道是這世界醜陋,還是人的心靈醜陋,我不知道是這世界在說謊,還是我的眼睛在說謊。外麵的燈紅酒綠好像要喧鬧到地老天荒,外麵的車水馬龍似乎要冰冷到讓人絕望,沒有人會在意這裏朝不保夕的絕望靈魂。
我能體會此刻秋海棠的心情,當付出的感情變得千瘡百孔,當無情的病魔扼住靈魂的咽喉,當脆弱的生命開始風雨飄搖,當握緊的幸福重新雷雨交加,她一個弱不禁風無依無靠的女孩,除了哭泣,還能怎麼樣?
她知道,自己得的是絕症,唯有高昂的手術費才能延續自己的生命。她知道,在這個翻臉隻認錢的社會,她得不到任何有意義的幫助,我們能給她的,隻是同情。她不再清純可愛,也不再妖嬈動人,甚至讓人看了都覺得惡心。內心的傷痛,就如同她倔強的性格,不肯愈合。
我知道,此時安慰已經蒼白無力,我也隻能在她為數不多的時間,給她盡可能多的陪伴。
門突然輕輕的被推開,我回頭望去,慕容傾城提著水果,款步輕盈的走了進來。傾城是秋海棠的老鄉,也是她的高中同學,在秋海棠生病的這段時間,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
“你怎麼把海棠弄哭了?”慕容傾城看著淚如雨下的秋海棠,又看看愣在一旁的我。
“不關鬼影的事!”秋海棠用微弱的聲音幫我辯解道,慕容傾城白了我一眼,說:“是你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