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哥,你看了現場,有什麼發現嗎?”
“毫無頭緒。”我聳聳肩,“唯一知道的隻有,凶手可能偷偷配了鑰匙溜進來行凶,行凶後帶走了死者的兒子。說到這個……或許我們可以先查一查這個孩子的下落。”
“看來也隻好這樣了。”
正說著,一個警員走過來。
“李警官,之前1231次列車上死者的家屬找到了。現在就在警局,您過去看看吧。”
“找到了?”布雷驚訝的看了我一眼,隨即又轉向那名警員,“好的,我現在就過去。”
“冽哥,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
我點頭默認,跟著布雷去了警局。
走進布雷的辦公桌,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坐在凳子上,看樣子大概也有六十來歲,是個老奶奶,長得骨瘦嶙峋的,眼睛無神,還紅彤彤的,看樣子是哭了好久。
“奶奶,您就是死者家屬?”見到是個老人家,布雷的語氣瞬間變得溫柔了。
出人意料的是,老奶奶一見到布雷,馬上跪了下來,嘴裏不停哭喊著“警官,您可一定要給小藝找到凶手,我就這麼一個孫女……”
布雷和我都沒料想到家屬的情緒這麼激動,趕忙扶她起來,不停的勸說想讓她盡快撫平心情。老奶奶也顧不上說話,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下來,看著她滿頭白發,不停的用瘦的隻剩皮包骨的手抹著眼淚,我心裏也不好受,寫過這麼多殺人案,可真正看到死者家屬的樣子時,才發現原來有太多情感是文字不能表達的。人真正痛苦的樣子,絕望的樣子,都無法仔仔細細的寫出來,就像現在這樣,我看著眼前這個老奶奶,卻找不到任何一個詞語能形容她此刻悲傷的樣子。
老奶奶哭了有半個小時,方才平靜下來,用聽不太清楚的方言告訴我們事情的經過。老奶奶說,她和死者小藝都是在鄉下農村的,小藝的父母死的早,隻能靠她一個人撫養小藝,奶奶是靠擺攤賣煎餅來維持生計的,每天早上大約五點就得起床,晚上得擺攤到十一點才回家。小藝很乖,經常幫著奶奶擺攤。
有天夜裏,奶奶照例收攤回家,因為快要過年了,奶奶從一個裁縫那裏定了件衣服想送給小藝穿,於是收了攤後讓小藝在原地等她去拿完衣服再一起回家,可是衣服拿到了,回來小藝卻不見了,隻剩下煎餅攤子在原地。奶奶先前以為她上誰家玩去了,就一家一家的問過去,發現都沒有回應,就開始每天在大街上找,粘貼尋人啟事,大年三十也沒有歇著,見到奶奶的時候,她已經找了整整兩個月了。煎餅攤子也沒擺了,奶奶所有的積蓄都花在找孫女上,可是奶奶居住的村子偏僻,平常城裏的消息也是很晚才知道,家裏又沒有電視。警局的尋人啟事還是鄰居家從城裏回來的兒子看到了,才告訴她的。這也難怪尋人啟事貼了那麼久,才找到死者家屬了。
聽完奶奶的敘述,我和布雷心裏都很不是滋味,布雷隻管一個勁兒的安慰奶奶,我看見他手微微握著拳,像是有一股勁在心裏卻發泄不出來。其實拐賣兒童的案例,我在電視上見過很多,隻是沒想到真是接觸的時候,還是會這麼難受。
又安慰了好久,奶奶才稍微緩和一些。
“警官你好,我們是愛心站的誌願者。”正說著,兩個穿著誌願者服裝的人走進來。
“你們來了就太好了,老奶奶的情況聯係你們的警官應該有和你們說過吧?”原來是布雷安排人找來照顧奶奶的誌願者來了。
“恩,聽說了,在案子結束前,奶奶就先由我們照顧吧。”兩人扶著老奶奶起來,一個人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們愛心站的地址,歡迎你們隨時來看她。”
說完,兩人扶著老奶奶出門。
布雷似乎還有些話沒說,等老奶奶走出門後,又追了出去,喊道:“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會破案的!”
我跟在布雷背後,默默的歎氣。畢竟本來的笑臉嬰兒就撲朔迷離,現在又出來一個人口失蹤,破案真的不像寫小說那樣容易,光有誌氣可還不夠啊。
“這群人渣真的太過分了,連這麼小的孩子也不放過。”駕車送我回家的路上,布雷憤憤不平的說道。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凶手,還死者一個清白。”我微微把頭仰向窗外,看著匆匆而過的路燈不語。
“冽哥,你說這兩起案子,有關聯嗎?”布雷見我不說話,便開口問我。
我從口袋裏拿出煙盒,點了一根煙,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誰知道呢?”
說完,吸了一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