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紫萱問道:“據我所知,冰晶女一族,神智清明、通情達理不過五百年之久,之後就變成無智無識的怪物。”
“這又如何?”冰晶女看著眼前的女子,眼神中忽然露出一絲玩味的神色。
“如果沒記錯,你當年被拘入鎖妖塔時,已經四百年。”紫萱看著冰晶女,說道,“後來又至少等了三百年,年紀至少有七百年之久。怎麼你現在神智還這麼清醒?”
“你知道得很多呀。”冰晶女看著紫萱,沉默了片刻,忽地淒然一笑,“不錯,我本應在兩百年前,就會喪失神智,變成和它們那樣無智無識的妖怪。”她指了指遠處牆角那些眼神空洞的人形蛛。
“可是,隻因三百年前,遇上他,一見傾心,隻為他隻言片語,相候至今。一念執著,強撐二百年,其實已經自知,了卻心念之後,很快就要變成和它們一樣的怪物了。我現在就離你們遠一些,免得狂性發作,被你們除妖,滅卻這一段難得的香火之情。”
說完這句話,冰晶女驀地倏然遠遁,等紫萱等人反應過來時,她已在數丈開外的一處破落土牆旁,旁邊則是汩汩冒著熱氣的小血池。
剛開始時,還見她朝這裏揮了揮手;爾後再看時,便見冰晶女渾身晶瑩剔透依舊,卻已是眼神空洞,麵目凶狠,見眾人遙遙望她,還呲牙嘶吼兩聲!
“她……”唐雪見看著眨眼之間,那冰晶女便墮入妖魔道,宛如路人,不禁心如刀絞。她望著冰晶女相贈的九陰穹光衣和雙龍絕命針,對景天、紫萱幾人喃喃說道:“現在才知道,原來世上生離死別,最痛苦的不是死別,而是生離。”
“不對,”看著少女淒楚的神色,景天道,“我覺得最痛苦的還不是生離。”
“那是什麼?”
“最痛苦的,是死別加生離。”
“哦……”
景天、雪見對答時,紫萱在一旁聽著;想起他們倆今日對答多談及生死,紫萱臉上不禁微有憂色。
閑言少敘。在衝過妖怪重重包圍,眾人終於來到血跡斑斑的鎖妖塔底。經過一番搜尋,景天眼尖,一眼看到在遠處血池邊上的牆根,一把造型古樸、形製熟悉的銀色長劍,正斜斜地插在地上,釘住一具十分長大的枯骨。在枯骨的旁邊,還匍匐著一具蒼白的骸骨。
景天等人奔過去,見長劍所釘枯骨雖然類似人形,但手足如爪,骷髏額頭生雙角,幾百年過去依然披散黑綠色的長發,顯然不是人類;而它旁邊那具蒼白骨骸,乃是正常人形。不用說,人形骸骨正是持鎮妖劍入塔的蜀山前輩弟子,旁邊那個妖骸乃是群妖之首天妖皇。
曆經這麼多苦難波折,終於見到神交已久的鎮妖劍,景天一時心緒激動,也沒想太多,便大步走上去一把拔下鎮妖劍。
“小天不要!”
經驗老到的紫萱大叫出聲,不過為時已晚!當鎮妖劍拔離枯骨,猛然一道燦爛妖異的幽紫色光華在狹小的空間裏倏然爆開!妖光陸離間,本來毫無生氣的枯骨竟是猛然暴起,很快便化成身高一丈多的可怖妖魔!
“哈哈哈哈哈!!!”麵容慘綠的天妖皇仰天狂笑,咆哮道,“才三百年!我就等到了這一天,運氣真好!”他血紅的雙眼望向景天:“我早就料定你們人類一向貪婪,不可能將這麼好的寶貝丟在這裏的,沒想到這麼快!哈哈哈!”
“啊!”景天驚恐大叫。
“哈哈!卑鄙貪婪的人類,怕了吧?”看著少年驚怕的麵容,天妖皇隻覺得十分開心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