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濤的思緒飛回了故鄉那個曾經的家,算一算大概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回去過了,不知道先在變成什麼樣子了,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
曾經的記憶,一點點的浮現出來,他的人生似乎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是童年的前一半,那是快樂的,每天無憂無慮,放學後總能吃上媽媽做的豐盛的飯菜,老爸會倒上一杯小酒,樂滋滋的獨飲,然後借著酒勁,給自己講一些人生的大道理。
這是一個和睦美滿的家庭,可天不從人願,韓濤人生的第二部分在一個噩耗來臨的同時出現了,他清楚的記得,那一天是星期天,外麵下著小雨,到處濕漉漉的,沒法出去找小夥伴玩,所以他一個人呆在家裏,天漸漸黑了,要是以往老爸老媽應該早就回來了,然而那一天卻沒有,不知道為什麼,年幼的韓濤總覺得心裏很不安,似乎將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果不其然,就在他等的有些著急的時候,家裏來人了,這個人他認識,是村東頭的老張頭,是個憨厚的人,他沒有大傘,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渾身都濕透了,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
“快,快走,你爸媽出車禍了。”
雷霆霹靂,韓濤霎那間整個人都僵住了,爸媽出車禍了,這讓年幼的他一下子仿佛墮入了黑暗的地獄。
老張頭帶著韓濤來到鄉醫院,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媽媽,可此時的爸爸媽媽已然蓋上了白布,白布上觸目驚心的血跡,仿佛在訴說發生了什麼。
韓濤掙脫了老張頭的手,衝了過去,掀開白布的一霎那,他看到的是一副可怕的畫麵,爸爸的臉已經嚴重變形,頭蓋骨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媽媽的胸口一個血淋淋的大洞。
這一刻韓濤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猛地一抽,隨即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那是一段黑色的時光,一個年幼的孩子突然失去了一切依靠,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挺過來的。
父母的身後事是全村人幫忙辦的,對此韓濤一直心懷感激,也從不敢忘記,然而他永遠忘不掉的還有一些事情,親戚,那些曾經他認為是親人的親戚,在父母亡故之後,他靠著父母攢下的積蓄過活,但積蓄終究是繼續,不會變多,在所有的積蓄耗盡之後,無奈之下他想到了這些親戚。
然而讓他無法相信的是這些親戚的嘴臉已然變得那麼的讓人作嘔,不談給予他多少幫助,甚至還如同見到瘟神一般對他百般的厭惡,這讓韓濤的心靈很是受傷,原本已經破碎的心再一次被撕裂,他偷偷的躲起來整整哭了一個晚上,那一晚他的心徹底的死了,不是對自己的人生,而是對這些親戚,所謂的親人,所謂的親情。
從那一刻起他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活出人樣,讓這幫所謂的親戚瞧瞧,我沒有你們照樣可以出人頭地。
所以那一晚之後,韓濤離開了家,他要出去打工,出去掙錢,這個時候韓濤已經十四歲,孤身一人離開了生活十四年的故鄉,來到了陌生的大城市,破舊的衣服,被太陽曬得有些發黑的皮膚,看起來跟城市有些不搭配。
韓濤一人孤獨的遊蕩在城市的街道,想要找尋一份工作,然而他的年紀太小,隻有十四歲,國家法律規定不得雇傭童工,所以他屢屢遭挫,身上僅有的錢用完了,饑餓難耐的他放下了尊嚴,乘著夜色去那些大酒店外的垃圾箱翻找酒店倒掉的殘羹剩菜,慢慢的韓濤成了一個流浪的孤兒,過的跟乞丐一樣,不過他從沒有伸手乞討過。
流浪的生活磨練了他的意誌,改變了他的心性,讓他變得更加堅韌,更加不屈,可流浪終究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天漸漸冷了,當第一場寒風刮過這座繁華的大都市時,韓濤第一次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寒風刺骨,那真的是入骨的寒冷,為了取暖,他撿了很多廢紙蜷縮在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用撿來的打火機點燃,溫暖的火光讓他熬過了一個有一個漆黑的夜晚。
天越來越冷,寒冷的北風瘋狂的呼嘯,大雪不期而至,火光已然無法給予他再多的溫暖,他凍僵了,感覺整個人都變成了冰塊,唯有胸口還有一絲熱氣,冬天的第一場雪往往讓人感覺是最寒冷的,躲在屋裏的人們永遠無法想象在大雪紛飛中忍受天寒地凍的感覺。
年僅十四歲的韓濤,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變得更加虛弱,沒有過多的脂肪來產生熱量,他凍暈了,蜷縮在那個他一直呆著的牆角直至第二天的清晨,大雪停了,到處一片白茫茫,在常人的眼中這是絕美的風景,可在韓濤的心裏這是魔鬼的地獄,他寧願冬天不再來臨,也不想要這種痛苦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