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們借助蘇小亥的記憶,從地圖裏尋找到新的修煉地點。秋天的風,不算太寒冷,但寂靜的空間裏,卻從四麵八方散發著蒼涼的氣息,陰森詭異,令人不寒而栗。
慘白的色彩,包圍著整個死寂的空間,這裏雖然是一所醫院,卻像殯儀館一樣,沒有一點生氣。
雖然來到了目的地,但是偃司的腳步還是很謹慎,甚至有點退縮的意思。
自從雙腳踏進醫院開始,偃司不停張望,打量四周,甚至病人和醫生,這種感覺讓靈奈奈始終有一點不悅,雖然她明明知道偃司不願意接受這個修煉,但她也沒有拒絕偃司的跟隨。
當偃司清了清喉嚨,靈奈奈的耳朵隨即聽到了偃司不耐煩的勸告:“這個任務一定不好受,不如你還是放棄吧。”
“我們犧牲了一個孩子的能力才來到這裏,你這樣放棄不覺得很冷血嗎?而且我現在修煉是為了救這個世界。”靈奈奈忍不住衝口而出了一番壓抑在心頭的說話,但她又迅速冷靜下來,抿了抿唇,再道,“如果你覺得這個修煉不適合你的話,你可以回去,我不會勉強你的。”
偃司抿住雙唇,望了靈奈奈一眼,眼神微微動蕩了,仿佛隱藏了什麼,但他沒有說話,又把謹慎的目光落在前方。
冷清的長廊上,偶爾也會遇到一些值班護士,但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病人都在房間裏休息,惟獨一個撐著拐杖,大約十二歲,右腳受傷了的女孩,從遠處緩緩走過來。她不知道從哪一個房間出來,還是要進入哪一個房間,因為她一直在向前走,而且,行動極為不便的她,竟然沒有人陪伴,護士經過也視而不見。
靈奈奈凝視著這個女孩,擔憂的心情也漸漸浮現了,但是她沒有輕舉妄動,因為身邊好像總是被一雙冰冷的眼睛監視了一樣,令人渾身不安。
女孩虛弱的視線一直凝視著前方,卻好像迷糊不清,甚至有點迷惑。直到她走近,靈奈奈才發現。
這個人很可憐,四目交接之際,靈奈奈第一感覺就是這樣。
看見靈奈奈時,女孩的眼神突然恢複了光彩,身體微微愣了一下,可惜不太習慣拐杖的她,就在身體繃直的瞬間,拐杖卻繼續往前移動了,一時失策,身體便下意識往前傾倒!
見狀,靈奈奈猛地踏出了一步,欲上前扶住女孩時,偃司突然捉住靈奈奈的手臂,強行壓製了她的行動!
突然,啪的一聲巨響,沒有得到救援的女孩跌倒在地上,受傷的右腳再受了一次重創,令女孩痛得嘩然大哭起來。
靈奈奈忿然作色,狠狠甩開偃司的大手,撲向受傷的女孩麵前,把她扶了起來。
見狀,蘇小亥和雪見也走上前安慰可憐的女孩。
偃司就站在原地,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們,沒有說話,但靈奈奈知道,他的心裏一定很不甘。
“你走吧。”突然,靈奈奈冷冷地丟下一句,像一個絕望的人,沒有任何生氣。
“我要保護你。”偃司道出宛如讀台詞的說話,冷靜卻冷清。
“有亥和雪見保護我就夠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不行。”偃司的說話,像一個命令,令人加倍壓抑。
靈奈奈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壓抑著憤怒,卻用一種甚至帶著恨意的眼神盯著偃司,微微切齒,卻冷漠如霜地說道:“你看到有人將要受傷了,隻是舉手之勞也不肯幫,那麼你還跟著我幹嗎?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也感謝你之前救過我,但我們好像不是走同一條路的人。”
“我隻是擔心她會是敵人而已。你知道嗎,來到這裏已經是考驗的開始,誰也要警惕,什麼陌生人都不可以接近。”
“我現在接近了,但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啊!”靈奈奈把女孩扶了起來,可是女孩的傷勢好像很嚴重,根本站不起來。
“你看,害人家傷勢變嚴重了,你怎麼居然一點內疚都沒有?”蘇小亥也忍不住插話,一手抱起了女孩。
“算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還是各走各的路吧。”靈奈奈冷冷地轉過身去,問了一下女孩住在哪個房間,於是便跟隨蘇小亥一起離開。
沉默的偃司沒有反駁,但是走上幾步,靈奈奈還是感覺得到背後的冰冷。靈奈奈停下了腳步,轉身,冷冷地瞪著偃司,不禁爆發了壓抑已久的憤怒:“不要跟著我!我討厭你,我討厭冷血無情的你!”
偃司的瞳孔微微蕩漾了一下,但他沒有生氣,也沒有表露更多的神情,隻是輕若無聲地喃喃道:“如果你因為我的疏忽而受了傷,我也會討厭自己。”
靈奈奈猛地一振,腦袋宛如被狠狠敲了一下,新加入的思緒令意識迷糊了,短時間之內回不過神來!
半晌,偃司抿了抿唇,再次恢複冷漠如霜的語氣:“走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靈奈奈豁然回神,立刻轉身,欲跟上蘇小亥他們的腳步時,卻發現他們已經消失在長廊了。
回想一下,靈奈奈不過走神了十幾秒,那麼女孩的房間應該就在附近而已。靈奈奈重新恢複鬥誌,默默地向前走,卻沒有再阻止偃司的跟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晚的關係,這裏的房間都關上了門,惟獨走到獨立係列的第一個房間,門才是打開的。
一定是蘇小亥他們擔心自己找不到,所以才打開門的。靈奈奈是這樣想的,於是她下意識走進了這個沒有門牌號的房間。
“等等!”偃司發現了門牌是空著的怪異,立刻喊住了靈奈奈,但她好像聽不見一樣,繼續走進空蕩蕩的房間。
見狀,偃司坦然失色,立刻跑進去,可是當他踏入了病房之後,靈奈奈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一股濃烈的瘴氣隨即包圍了偃司……
“要留哪一個?”突然,一把冷靜的聲音傳進靈奈奈的耳朵,當她回頭之際,站在她背後的,是一個手持手術刀,麵戴口罩的醫生。他像一個蠟像般站在靈奈奈的麵前,再一次問道:“夫人,請你趕快決定吧,到底要留哪一個呢?”
靈奈奈愕然地皺起了眉頭,反問道:“你在說什麼?”
醫生望向靈奈奈旁邊的病床,再次道出像機械人一般的聲音:“你生下了一對連體嬰,兩個隻能留一個,如果再不決定的話,她們倆都要死了。”
“什麼?”靈奈奈坦然失色,驚駭側頭之時,一幅可怕的畫麵突然攝入了眼球!兩個血淋淋的小軀體居然躺在手術台上,雖然頭發還沒長出來,但是她們好像一起用哀求的眼神看著靈奈奈一樣,令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她們是誰?為什麼要問我留哪個?我才十七歲,什麼時候生孩子了?為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靈奈奈依舊一臉愕然。
醫生沒有回答,卻大步走到手術台麵前,二話不說,突然在連體嬰身上割下一刀!
靈奈奈驚駭地跌倒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她,竟然不知道該阻止醫生的恐怖行為,還是該任由他去“救人”。
隻是呆了那麼幾秒,當靈奈奈回過神來時,一個修長的身體竟然從手術台上走了下來!
這一次,靈奈奈真的目瞪口呆了,連動也無法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