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龍三年,杭州蘇氏一族,百餘口在杭州府的街頭處斬。
行刑當日,杭州老百姓爭相為老蘇相公一家送行,蘇雲君穿著破衣爛衫,蒙著頭混在人群裏。
看著自己的父親,祖父,兄長弟弟人頭落地的那一刻,鮮血染紅了她的雙眼。
杭州老百姓見狀也無不是悲痛歎息:“老蘇相公多好的人,那可真是賢臣啊,蘇家這麼一百多口就如此死於非命,實在是太冤了。韋後幹政,蘇相公不過是要匡扶陳唐,卻沒想到慘遭韋後之手。”
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嘀咕了一句,行刑的官員乃是韋後一黨,聽到頓時大怒:“哪裏來的刁民妖言惑眾,給我拿下。”
頓時圍觀百姓亂作一團,四處逃竄,蘇雲君跟著人流消失在街頭。
三日後,城西的永安寺內,一個女子暴斃於寺中。
老主持看著僅剩最後一口氣的蘇雲君,聲音沉痛的念著佛號。她是中了種慢性毒藥,毒素早就侵蝕了五髒六腑,服毒最少已有一年之久,即便華佗再世也回天乏術。幾個僧人抬著蘇雲君的屍首在後山竹林找了個僻靜的地埋下,老和尚看著新堆起來的土堆,默念了聲佛號,歎道:“若施主不願蘇相公在天之靈不能安息,就請放下怨念,重入輪回吧。”
老住持說完就聽著竹林內狂風陣陣,吹得竹葉漫天飛舞。
一道很是淒慘悲涼的聲音在空中不斷的響起:我怎能放下,韋後滅我全門,屠我父母殺我兄妹,這血海深仇叫我怎麼放下...
老主持聞言神色也頗為動容,雙手合十念著佛號:“南無阿彌陀佛,施主,醒過來吧。”
話音剛落,蘇雲君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汗濕完了,水華和天華站在床前,看著蘇雲君滿臉都是擔憂:“小姐,可是又做噩夢了?”
天華擰了帕子為蘇雲君擦著臉上的汗,眼裏很是心疼,生怕蘇雲君出什麼事情。
感受著身邊的熱度,蘇雲君這才知道自己是又做噩夢了。
這是她醒過來的第三天,這三天裏蘇雲君一直都在重複著那個噩夢,那個前世她親身經曆的噩夢。
“小姐,現在天還早,你要不再睡會吧,明個一早還要跟大姑奶奶去定北侯家赴宴呢。”水華見蘇雲君也不說話,隻是怔怔的發呆,輕聲提醒。
她們家小姐前些日子剛落了水,受了涼,原本是不該出去的,可是這是早就定下來的。定北侯夫人點了名的說是要看看蘇家二小姐,大姑奶奶這才沒辦法推開。水華和天華是蘇雲君打小就在身邊伺候的,自然更是心疼自己家小姐,可是這也沒辦法,隻能希望小姐休息好點,省的明日受累。
蘇雲君聞言點點頭:“好了,我沒事了,去幫我拿件褻衣來換了。”
天華聞言趕緊去取了一套幹淨的褻衣,伺候著蘇雲君換好,等蘇雲君躺下兩人這才退出去,在西次間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