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潤卻是沒想到蘇雲君竟然知道中宗的身體情況,不由詫異的開口:“貧僧時常出入宮中,並不知道皇上的身子有何異樣,鄉君是怎麼知道的。”
蘇雲君卻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並未回答。
中宗的身子她知道卻是不好說,主要是因為中宗是五髒受損,外表裏是瞧不出來的。前世也是在她嫁給韋禎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中宗就暴斃了,當時一度傳言說是韋皇後和安樂公主為了篡位謀害了中宗,那時候她是韋夫人,自然知道韋皇後究竟有沒有動手。
所以按照這樣來推算,中宗此病乃是遺傳了先皇,絕不會說因為她重生一世,便能改變的。所以這一世,不出意外中宗一樣是活不了多久了,緊打緊算也不過是一年多的時間。
韋皇後是中宗枕邊人,自然是更清楚這些。
想必這也是她為什麼那般寵愛安樂公主,卻在女兒受了委屈之後,做出將安樂公主嫁給武延秀的決定的原因吧。
普潤看出蘇雲君並不想說這些,於是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那鄉君貧僧能為你做些什麼?”
蘇雲君聞言笑著回禮:“大師隻管在這永安寺靜候,若是有事我自會讓丫鬟到永安寺來尋大師的。”
“我還要回府去籌劃一下,時日也不早了,若是再不回去祖母和娘也是該擔心了。”蘇雲君心裏有了想法,便想著回去準備,看了看時間對著普潤說道。
聞言普潤點點頭:“既然如此,那貧僧便不打擾鄉君。”
蘇雲君雙手合十,對普潤行了一個佛禮,帶著明茶和清明轉身就要走。
卻被普潤輕聲喚住:“鄉君留步。”
聞言蘇雲君不由微微頓足,轉過身來看著普潤:“大師怎麼了?”
就見著普潤的視線落在桌上寫滿名字的白紙上:“鄉君不將名單帶去麼?”
見此,蘇雲君微微一笑,仿若春風拂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全都記在這了?”
普潤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是貧僧多慮了,鄉君慢走。”
等蘇雲君主仆離開永安寺,普潤這才收起自己的滿腦子的念頭,回到普泓的禪房。
聽見聲音,普泓並未睜眼,隻是問了聲:“走了?”
“已經走了。”普潤說著看著自己師兄,隨後道:“師兄和郡王真是眼光獨到,這廣昌鄉君原本以為隻是個閨閣千金,卻未想到有如此敏銳的眼光和縝密心思,若不是個女兒身,投身朝廷說不定能與姚崇宋璟同堂,與房謀杜斷相當啊。”
普泓聞言隻是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這便就是命,便就是造化弄人,若是她沒看清這世態炎涼,沒經曆生離死別,想必和一般的閨閣千金沒什麼兩樣。說是英雄造時勢,卻也是時勢造英雄,一切都還是那一句,有因皆有果,有果必有因。隻是這因和果,誰也不知道究竟誰先誰後罷了。”
普潤看著師兄說完便是閉上眼沉默不語,輕手輕腳的替他合上禪房的門,隨後朝著前麵誦經的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