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回罵一句,咳出一口鮮血,紅著臉掙紮著從徐慕白身上爬起。
待勉強坐好,才慢慢拔出左胸前那根三寸袖箭,帶出一塊幹幹硬硬的兔肉,卻正是臨走時少帶了一些醃製的野味,而將老丈風幹的兔肉多揣了些,這樣帶著也比較輕鬆。
沒想到,這居然救了他的小命。
“草,你他娘的今早出門踩狗屎了?”徐慕白見此,不屑地罵道。
李鈺不回他,又伸手拔出右胸上的那根三尺羽箭,頓時一股鮮血飆湧,這倒是實打實射在了肉上,入肉一寸,還沒有危及要害。
看著這根熟悉的金箭,李鈺笑道:“這金弓盧飛雪的確他娘的厲害,就是太他媽自負了一點。”
徐慕白此時也忍痛拔出了左胸上的那根金箭,也許是他皮糙肉厚,這箭入肉還不到一寸。
他轉了轉手上金箭,呸了一口,笑道:“與其說是他自負,不如說是咱兩演技好,哈哈哈……”
李鈺頓感心有戚戚焉,就憑這靈光一閃,放在以前,拿個什麼奧斯卡影帝妥妥的。
“咳咳,咳咳咳……”
正當二人慶幸能夠活命時,身後傳來一陣虛弱的咳嗽聲。
李鈺和徐慕白瞬間反應過來,尼瑪,我們是來救人的。
雖然受傷不輕,但兩人動作都十分迅速,幾步來到火堆前,將老丈從繩上放了下來。
老丈渾身被鞭撻得鮮血淋漓,又被一陣煙熏火燎,此時已虛弱至極。
躺在李鈺懷裏,悠悠醒轉,睜開疲倦的雙眼,看到胸前血流不止的二人,顫聲道:“你們?咳咳咳……”
咳嗽劇烈,讓他再也說不下去。
李鈺見他如此痛苦,輕輕撫摸他幹瘦的背脊,聞聲道:“你先別說話,我們這就帶你離開這裏。”
老丈連連揮手,想要說些什麼,但猛烈的咳嗽讓他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來。
李鈺也不管他怎麼掙紮,彎腰將他背在背上,慢慢又向那處山道走去。
徐慕白拾起地上的金箭,撿選了兩把還未缺口的彎刀,跟在李鈺身後沉默不語。
二人胸前皆中了一箭,雖是沒有傷及要害,但鮮血流滿了胸襟,更何況李鈺和那盧飛雪一場大戰,還受了那一支袖箭攻擊,雖沒有傷及皮肉,但巨大的反震之力還是讓他胸口隱隱作痛。
終於,在攀爬一處高高翹起的石塊時,腳下一個不小心,身子一滑,連著那老丈一起向山下滾去。
幸虧綴在身後的徐慕白眼疾手快,一把將二人撈起,這才沒有讓他們順著山道一路滾到底。
李鈺艱難地爬起,又要去將老丈背起,那老丈卻拽著一顆小樹死活不起,隻拚命地咳嗽。
待緩了一會兒,老丈突然就不咳了,然後轉頭看著半蹲在身前的二人,艱難道:“小老兒我,我,應該是活不成了,你們,你們不要,不要管我啦。”
李鈺還待上前,徐慕白卻伸手止住了他,扶著老丈肩膀,說道:“老丈,您有什麼話,盡管吩咐。”
老丈眼角顯出滿意的微笑,然後道:“能夠在將死之際,和二位,和二位公子相處這幾日,老兒我,我知足了。”
徐慕白聞言,不敢直視他的麵容,埋頭擠出眼中淚水,再抬頭道:“老丈不必如此說,我二人得您救助,沒想到卻為你帶來了殺身之禍,實在……”
還待再說,老丈枯瘦的手掌撫摸著徐慕白的一張黑臉,接過話頭道:“都是那,那惡賊,小老兒我,我,當初,哎……”
歎了一口氣,老丈緩了緩,轉而道:“臨死之際,我,我實在有些,有些事情未了,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