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血影漫天(1 / 2)

三樓國色坊。

在黑暗的回廊上,一具龐大身形靜靜靠在背後的牆壁上,昂首望著有些發白的天際,微微一聲歎息響起。

“玉兒,你在天上還好麼?我見到你妹妹了,她長得多麼像你,多麼像你,哎……”

歎息聲落,仔細摸索著牆壁,片刻,找著其上一處毫不起眼的凸起所在。

大手使勁擰動,牆壁裏響起連續的機括之聲,下一瞬,平平無奇的牆壁上快速顯出一扇門洞,門洞寬不過三尺,徐慕白一閃身便進入其中。

在他消失的一刻,回廊轉角處漏出一個小小頭顱,看其裝束,正是為老鴇子安妹妹掌燈的小廝。

見徐慕白閃身進入了那處房裏,他輕手輕腳地來到徐慕白剛剛站定的地方,默默記下相關標記,又輕聲輕腳地退了回去,絲毫不為房中的徐慕白察覺。

進入神秘房屋的徐慕白此時正仰麵躺在一張繡床上。

繡床雖然鋪滿了厚厚的灰塵,但他一點也沒嫌棄,側躺著蜷縮一團,懷中緊緊抱著一塊黑色木牌,虎軀抽動,隱隱有嗚咽之聲。

而在床頭的化妝台上,兩根燃了一半的紅燭光芒搖曳,將房中一切映照的清清楚楚。

房屋不大,但裏麵陳設十分精致。紅綢紅緞,絲帶墜頂,顯然是一個極愛美的女子閨房。

隻是房屋四壁掛著厚厚的黑色布幔,將外麵的一切隔絕開來。

而在黑色布幔上,四麵都貼著碩大的紅色“囍”字,到處掛著紅花,明顯是新婚燕爾的布置,隻是這大紅布置卻與四周黑色布幔極不相稱。

徐慕白終於抽泣的聲音終於慢慢大了起來,身體劇烈顫動咳嗽,及至最後已是無聲的嗚咽。

在他的顫動下,穿上厚厚的灰塵翻落分散,露出下麵大紅被褥。

一切都是紅的,一切都呈現著婚禮的喜慶,隻是徐慕白聲嘶力竭的嗚咽抗議著這濃濃的喜慶氛圍。

透過他環抱的雙臂縫隙,可以隱約看到“妻”“玉”兩個字,正是書有“亡妻朱紅玉”五字的靈牌。

嗚咽了一會兒,徐慕白死死抱著懷中靈牌,慢慢沉睡過去。

而正對著此間房屋的樓上,李鈺此時已經頗有些狼狽。

華貴胡服已經有些破爛,頭上胡帽微微歪斜,帽尖已被利刃削平。

而他左手臂上一道鮮紅細長的口子留下,自是被白影老者所傷。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右手執著破銅爛鐵筆直站立,眼神平靜地望著麵前兩丈外的白影老者。

白影老者一雙眸子猶如星辰,在黑暗中竟也閃閃發亮,手上三尺青鋒斜斜指向地麵,上麵有一滴鮮血慢慢凝結。

再管他儀容,須發飄飄,白衣鼓蕩,好不瀟灑自然。

但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在他身邊不遠,一縷銀白胡須緩緩飄落,正是李鈺手中兵刃攜帶勁風將他長長白須斬斷。

他看著凝立如山的李鈺,習慣性地用左手去捋胡須,卻發現已經斷了一截,紅潤麵龐微微一變。

“厲害厲害,不過還是不夠啊小子!”

李鈺聽他話語中氣息厚重悠長,渾不像已經交手一百餘合的年邁老者。

此人修為,當真深不可測,而他的劍法,更是神鬼難知。

若要李鈺評定這老者劍法,可用三個字來概括:狂、疾、拙。

狂如江河絕提、泰山壓頂,疾若旋風奔雷、天馬流星,拙若老僧入定、不動如鬆。

正因為有此三點,他攻時毫無破綻,他守勢沒有空門,即便以李鈺太極劍法的巧妙靈動,也近不得他身周半尺。

特別是他進攻時明明有漏洞可尋,但在他泰山壓頂的力量和快若流星的速度下,自己即便全力運劍攻那漏洞,卻始終慢了一拍、偏了半寸。

若非最後拚著左手手腕之傷,用劍帶起鋒利如刀的勁風掃向他咽喉,恐怕他將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麵。

“老先生手下留情,小子盡力自保。”

見白影老者戰意正酣,李鈺怎會退卻,微一頷首,已將破銅爛鐵豎在胸前。

白影老者絲毫不覺得他手中兵刃奇怪,淡淡一笑,三尺青鋒一劃,劍花都懶得畫,平平無奇地衝向李鈺。

身隨劍走,果如天馬流星,刹那便至李鈺身前。

李鈺也不慌亂,手腳並用,施展巧妙步法和靈動劍法迎向老者的三尺青鋒。

老者招式古拙厚重,但青鋒卻十分輕巧;李鈺招式靈動飄逸,兵刃卻厚重無匹。

二者一個舉輕若重,一個舉重若輕,若以境界論,自是老者勝了一籌。

但甫一交手,兩人各施手段,各顯風采,一時鬥得旗鼓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