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至新中橋頭,便見上遊無數銀鎧將士倉皇奔來,其狀甚是狼狽。
洛河相隔,兩岸相距還有二三十丈,隱約看去,都是銀鎧銀槍的城守軍打扮,隻是昏黑燈火下看不清彼此形貌,不知道對岸是何方軍馬。
封常清撮指在口,打了一個呼哨。
狂奔中的追風四蹄一頓,三千匹戰馬如得軍令,也齊齊在後麵停住,一絲騷動也無。
見到三千匹戰馬停在橋頭,對岸一人縱馬上前,來到新中橋另一頭,大聲喊道:“蔡大哥,將軍大難,速去營救!”
李鈺聽那聲音,微微有些心驚,而身旁第五琦已低聲道:“是趙洪!”
對於史朝義手下三員大將,眾人自是了解,而第五琦常年在洛陽城內外遊走,自能聽音識人。
聽到來人是趙洪,眾人便覺有異。
按照他們的計劃,邢堂看到信號便當設法趕到這裏彙合。
但現在對麵之人卻是趙洪,莫非邢堂已遇不測?
正當眾人極速思考對策時,一隊銀鎧將士從黑暗中閃出,快步奔到李鈺等人身前,卻是追擊十餘城守殘兵的蘇雲菲眾血影。
此時她們正牢牢押著一名將領,李鈺和第五琦識得那是蔡文景。
橋頭的趙洪雖然看到對岸微有異動,但相距太遠,光線又暗,並沒有看清具體情形。
待蔡文景被蘇雲菲等人押近,李鈺抽出腰間雁翎刀,抵在蔡文景脖頸,冷聲道:“問問出了什麼事。”
蔡文景拿眼瞪了一下李鈺,一副凜然不懼之色。
“蔡大哥,是你嗎?”
聽不到蔡文景回複,矗立橋上的趙洪微覺有異,再次張口問道。
李鈺嘴角一揚,刀尖微送,將蔡文景脖子劃出一條血口,鮮血順著刀鋒流下。
若再用力一點,必能輕易割破他的勁動脈。
蔡文景吃痛之下,麵上終於顯出懼意。
即便名動天下的哥舒翰之流,在生死抉擇麵前也能選擇卑躬屈膝,更何況他蔡文景隻是毫不起眼的小腳色。
蔡文景終於朝對岸喊道:“趙將軍,出了什麼事?”
聽到是蔡文景的聲音,趙洪放下狐疑,急道:“那阿史那從禮果然是個冒牌貨,被識破身份後還想逃走,已經被史將軍一刀斬於馬下。現在四百同羅兵群龍無首,亂作一團。”
“什麼?”聽到邢堂被殺,李鈺等人不由驚呼出聲。
趙洪聽到對岸驚呼,隻當蔡文景知道同羅兵大亂後驚訝而已,繼續稟道:“更可氣的是,金弓盧飛雪一直隱藏在同羅軍士之中,竟然趁亂向將軍暗施冷箭。現在將軍身負重傷,駱大哥正帶著城守軍殊死抵抗安慶緒和孫孝哲的進攻。”
安慶緒和盧飛雪果然都沒死。
聽到金弓盧飛雪暗殺史朝義,眾人都麵上泛冷,渾沒想到這惡賊竟如此厲害。
想來他應該是潛伏在同羅軍中,尋求機會奪得傳國玉璽,但沒想到阿史那從禮是個冒牌貨,傳國玉璽也不翼而飛。
他自知在安慶緒麵前難辭其咎,這才靈機一動,暗殺史朝義,以此將功折罪。
史朝義重傷,城守軍必也不能久持。
見蔡文景這邊沒有動靜,趙洪又連聲催促道:“蔡大哥,快快帶上戰馬隨我去接應將軍。剛剛得到消息,定鼎門外兩千同羅兵在阿史那承慶的率領下,正朝皇宮奔來。”